严决让动动眼珠,用余光看向身后:“那你……还不放开我……”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
沈呈若有一双能洞悉人心的黑瞳,他凝视严决让的眼,仿佛他的所思所想他都能明白,可沈呈若偏不按他想的去做。
沈呈若只是从身后抱着他,严决让的身体越来越烫,额间不断溢出虚汗,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但是沈呈若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在他耳边,他轻叹一声,似乎无奈,也似是释怀。
此时严决让全身疼痛,根本无暇顾及沈呈若的反应。
沈呈若虽抱他很紧,但严决让体内的异状也越来越明显。
严决让试图挣开他的手,他咬着牙,大喊:“你不杀我……那就离我远点……”
“你大爷,我们都被结界困在这里了,你让我离你远点有个卵用!”
沈呈若没有耐性,懒得和他纠缠,直接起身顺便把他也提了起来,严决让的那点力气对他来说就和小猫一样根本起不了作用,他轻轻松松便能掐住他的咽喉,让他双脚离地。
只是,他在严决让认命地闭眼等待死亡到来之时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这笑声无可奈何,又带着些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自嘲,像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正当严决让奇怪睁眼,想问他为什么还不动手的时候,沈呈若忽然将他推至墙壁,有石壁倚靠,严决让不至于摔倒,下一秒,他伸手抱住了他,像抱宠物一样那般轻轻柔柔的,手掌不断揉乱着他的头发。
沈呈若身上的雪茄味就是这里的尸气也盖不住。
因为身体贴在一起,严决让感觉这味道比平时还浓烈了许多。
他虽疼痛,但此刻也有些愕然:“老板……你干……”
“我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沈呈若似笑非笑,温热的唇瓣紧贴着他的耳朵,淡淡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垂,留下一阵潮湿的暖意。
抱着严决让,沈呈若的嗓音低沉沙哑:“小兔崽子,我不是没想过杀你。我一早与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是会不择手段的。”
在他怀里,严决让震惊地睁大眼。
他血液的疼痛虽然剧烈,这会儿也硬生生停滞了片刻。
严决让发现,他听不懂沈呈若的话,也开始搞不清这是幻术还是真实。
毕竟,有些事是他从未想过的,他一直以为,他们会理所当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直在一起,然后他老了死了,老板依然年轻。
当然,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他可以不必多想,只要活在当下便好。
可是,此刻听到沈呈若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严决让觉得,他有些害怕,好像一些从来没有多想的事一下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发生了。
沈呈若抱他很紧,一字一字犹如蛊惑摩挲他的耳垂,吐入他的心底,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他,他体内的疼痛蓦地消停了一会儿,或许真是言语有灵。
结界之内,沈呈若在严决让耳畔哑声道:“我就算杀了你,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活过来,但那时你就不再是人,我如果要你永远陪我,早就可以这么做。但我不想杀人,更不想那个死在我手里的人是你,小兔崽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决让喘息着,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毫无力气。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沈呈若抱着,想推也推不开。
“我是不会杀你的。”
忽然,沈呈若松开了他,他修长的手固定住他的肩膀以防他倒下,他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如夜色般深邃不明,他嗓音磁性低哑,每个字响在严决让耳畔都如此清晰:“你也曾经答应过,不会离开我。”
“老板……我……”
沈呈若的话严决让还未彻底消化,忽地从石门外一阵笛声传来。
这笛声幽远古朴,如深山清泉,流水潺潺,雅致动听。
可传入严决让耳中,却如利刃一般。
这笛声在他体内漾出波纹,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面苏醒了!
而且,这东西长长的,随着那笛声醒来,顷刻便在他的血液中疯狂流窜!
“啊……”
这滋味让严决让痛不欲生,他猛地推开沈呈若,向前跑去,可无论怎么跑,他也只能跪在石壁前。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全身犹如万虫啃咬,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严决让双手抱头,浑身青筋暴起。
很快,他的身体开始变红,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每一根都异常粗大。
严决让痛得急喘,这时,他睁大眼,清楚地看见一条虫子状的东西在他的手臂中飞快地蠕动,它每动一下,他的疼痛就累积十分。
渐渐,他受不了了,那虫似乎奔着他的大脑而去,严决让仰头大喊,再睁眼时,连眸子都变成了血红!
石门之外,灵槐换了一身装束。
她穿着苗疆女子特有的服饰,长发梳成辫子,衣前缀有莲花。
她头戴银色头饰,手上脚上均挂有银色圆圈,闪闪发亮,而那枚笛子此刻就在她的手中,被她的纤纤玉指轻柔操控着。
她用动人的嘴唇吹奏出苗疆特有的曲子,而正是这首曲子,催动着严决让体内的毒虫发作。
那是她的宝贝,她养了多年的金蚕蛊。
一般她是绝对舍不得拿出来用的,金蚕蛊和鬼母不同,鬼母是妖物,一旦生成之后便随心所欲,不易受人控制,而金蚕则不同,只要她的笛声在,她想让中蛊之人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