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枝摸了摸自己的头,听得一愣一愣得,合着她几个师兄们全都富了,就她还在紧巴巴地靠着那几个子的俸禄活着呢,她不由凑过去,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对师兄道:“师兄,求养。”
孟锦:“”
师妹,你的出息呢?
薄枝不过是打趣师兄罢了,她可不敢让师兄知道她背后还养着一群的暗卫,否则她怕他告诉师父,然后师父再亲自下山把她给提溜回去。
吃完晚膳后薄枝与孟锦走在街上,先行送她回府,他们身后一抹身影一闪而过,而后消失在人群中不见。
暗处,江容躲在窄巷里,手中纸笔偷偷记着什么东西,他挠了挠头,写下“薄枝与此人共用晚膳,相谈甚欢,遂此人送薄枝回府”
他真是不清楚,将军让他跟踪薄枝做什么?难不成薄枝与什么军机秘案有关?
即使他心底在疑惑,此刻也一点也不耽误他唰唰记下的笔头,事无巨细地按着自己的理解全都写上了,以至于裴怀瑾身在军营收到来信时,看着桌子上那一沓厚厚地按照时间排列好的纸张,不由陷入了深思。
再半月后,华京城内军报传来,士兵千里迢迢骑马传来喜报,“将军大捷,云邑城顺利收回,褚承泽大败弃城而逃!”
薄枝听闻消息时,早朝还未开始,天色半昏,曹叔驾着马车载她走中街去上朝,进城报信的斥候边骑马边大声喊着捷报,从薄枝的马车旁边驾着马奔了出去,一路送往皇宫。
车内薄枝听到斥候口中喊着的话,并不惊讶,在裴怀瑾带兵前往云邑时,带走了府内部分兵士,她的人也在其中,所以从裴怀瑾驻扎云邑城外那天起,她便知道了这场战役的胜利者会是谁。
不过暗桩传信回来道,攻城前一夜,裴怀瑾似是身有不适,于阵前昏厥,后经军医连夜诊治,才在第二日带兵一举夺下城池,只不过那名暗桩不能靠近裴怀瑾的军帐,所以不知裴怀瑾究竟是何病情。
车内薄枝掀帘,看着那名斥候越来越远。褚承泽弃城逃离,她猜萧肃会让裴怀瑾趁机追击,她虽与褚承泽素未谋面,但凭借着暗桩传来的消息,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狡猾的人,她猜此刻褚承泽已经聪明地选择了隐匿起来,以备后续再发展之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实际的情况也确如她所料,仓皇离开的褚承泽看着云邑城上滚滚的白烟,狭长的眼睛微眯,眼中隐有疯狂之色,他终会有一日夺回来的,而后转身随着残存的兵力离开。
萧肃得知人逃了寻不到之后在殿内大发雷霆,一连几日都有内侍被杖刑责打,全宫上下战战兢兢。
裴怀瑾也要班师回朝,薄枝意识到此事时,嘴中正吃着与云邵小哥那交换来的糕点,自她知道裴怀瑾知晓昭云公主褚娪棠没死后,她便一直盘算着先对他动手,原本她想着先报复萧肃,而后再收拾裴怀瑾那厮,如今行事逼迫,此人不除不行。她总不能等对方发现她的身份再动手吧?届时她都不一定有命活着。
彼时,在薄枝生出此念头的瞬间,军队已经在拔营回朝的路上,而已经被预谋要杀的人此刻坐在回程的马车内,身后数万将士跟随,车内一片惨淡。
“咳咳~”男人吐出肺腑中的淤血,缓缓抬头,猛然又垂头咳嗽两声,手帕上已然沾满了血,熊讷在车外急得团团转,驾车的手使劲挥了挥,恨不得马儿再走得快点。
车内男人轻淡的抹了嘴角溢出的一丝血,眼眸下泛着微红,双眉蹙着,疏朗矜贵的眉目冷然,看来头疾复发的症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烈上许多。
头疾此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针扎似得侵入他的脑袋,将他带回那几个噩梦般冰天血冻的几日。
苍溟雪原,火狐围绕着已经几乎冻僵了的男人,守了几日,彼时人已经气丝微弱,只等归西,可转眼,苍溟人拖走了宛如尸体般僵硬的人,牢狱中刑具,严刑拷打,观剥皮刑,昏迷又复醒,只有那只狐貍圈在他的脚边,试图温暖他血淋淋的皮肉。
裴怀瑾昏昏迷迷,车外熊讷喊着:“将军,将军你再坚持一下,医师呢?快叫医师来!”
遂后人便彻底晕了过去,闭上眼的最后一丝恍然之间,他脑中想到的,竟是薄枝那张似火狐般散漫精致的脸。
熊讷看着昏迷的将军,不禁老泪纵横,都怪褚承泽那个杀千刀的,夺城前一夜遣人偷偷进入军营试图烧粮草,被发现后便当着将军的面自割头颅,血喷射出来溅了将军满脸,将这刚缓不久的头疾给激了出来。
否则裴怀瑾压根不用吃什么药丸,弄得这个下场。
“磨刀霍霍向猪羊”
马车轮辘辘在地上滚着,车内的人已经昏迷,随行的医师坐在车内给昏迷的人把脉,神色凝重,转而幽幽叹了口气。
车外驾车已换了人,熊讷同坐在马车中,紧张地看着裴怀瑾的反应,着急道:“医师,将军状况如何?”
医师缓缓摇了摇头,道:“老夫水平有限,只能诊出他体内存有余毒,他之前服用的药虽药效极好,但也是虎狼之药,相克的药草属性糅杂在一起,在他体内产生了冲撞,现他的脉象时强时弱,随时会有危险。”
熊讷顿时觉得嗓子发干,哑了哑声,“那将军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医师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当然,若是有比我医术更好的人,想必将军会有转机。”
熊讷登时想到的,便是巫马家,巫马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