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当初师父将她带回琼山一事裴怀瑾是知晓的,至少那时在他看来一个孤身的公主,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威胁,所以他放任师父带走了她,只是裴怀瑾似乎与师父白凝松达成了什么约定,让她在他眼中一辈子都不会是一个威胁的约定。
那便是将她囚禁在琼山,一辈子不能离开了。
可知裴怀瑾似乎高估了师父的信誉,以及低估了师父的爱弟子之心,所以她下了山,成了薄枝,而裴怀瑾自始至终都认为,褚娪棠一直都在琼山。
薄枝直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人是裴怀瑾派过去的,为的就是探查琼山内还有没有褚娪棠这个人,至于师父怎么瞒过去的,她并不知晓,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很是重要,至少,她知道裴怀瑾知晓她的存在,
虽然他现下还不知她便是褚娪棠,但裴怀瑾那日若是发觉要查,对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师兄,师父是如何骗的那人?”薄枝回神问道。
孟锦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四师兄的缩骨功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那人寻师父要见你,师父便让四师兄缩骨装成女郎,穿着女裙去见的人家,老四因为这事儿,跟师父讨了好几坛珍藏的酒,心里指不定美着呢。”
薄枝听着额头没忍住下来三条黑线,果然,还是师父有办法。
大捷回朝
时隔半月,裴怀瑾率军队前往边南的云邑城围剿昭云余孽的事情不知为何在华京城内流开,一时间有人哗然,有人批判,亦有人赞扬。
如今时隔五年,昭云人在中州的地界上生活虽糟了些不便,但日子还算过得下去,虽有时他们与中洲百姓不同的户籍文书会遭受当地人的白眼,但只要做事得当,卑躬屈膝些也能混口饭吃养活一家妻儿老小。百姓们得知昭云还有一名皇室血脉的人活着的时候,都唏嘘不已。中洲的百姓唏嘘的是就这么一个血脉不纯的玩意儿,顶多算是跳梁小丑,等裴将军将他们剿灭,就蹦跶不起来了。
少数的过往昭云百姓也在唏嘘,就这么一个人,能撑起来复国的重任吗?他们感觉希望愈加渺茫了。
与此同时,云邑城外的军营驻扎地内,裴怀瑾正看着手中的最近战况,半个多月来,他与褚承泽接连交手几次,却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云邑城现已被褚承泽占领,城内百姓混杂,他不能盲目攻城,只能退而扎营城外。
而此城已经困守,城内粮草日日消耗,他认为褚承泽不会坐以待毙,迟早会露面的。
裴怀瑾将军报交给了进来的斥候,让他即刻送往华京,军帐内他歇息了片刻,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松香在帐内燃着,如今却对他越加不起作用了。
这时信鸽飞进了帐内,裴怀瑾起身走去,将信鸽腿间的信拿下,而后坐了回去打开信筒,数日前他让江容去孟峰山一趟取一味药交由巫马思,而后制成药丸给他,此药丸是巫马思所说的能抑制他头疾的最后的法子,也是最自损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食用。
裴怀瑾找巫马思制了出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信筒最里面,他掏出了那枚油纸包裹的药,放在了桌上,才打开其中夹带的信。
江容向裴怀瑾汇报了最近华京城内的情形和一些宫门事务,裴怀瑾一一看着,直到信纸的最后,江容似是有所疑惑所以也写了上去——薄枝近来与一男子往来密切,此人乃太后身边幕僚,身份神秘无所探查,且二人举止亲密,关系不同寻常。
男人看得眉头一皱,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信纸的最后一句。据他所察,薄枝过往并无亲朋好友,平日也只与纪华砀有所来往,但上次纪家出事,家主异位后,纪华砀便被家主纪煜派出华京照顾纪家在外的生意了。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抹不同寻常的预感,这个信中的人,对他而言会是一个很大的变故,同时,他心底有了抹心慌。
华京城,薄枝刚刚下值,便被师兄又逮去樊楼吃饭,近来师兄比她还闲,没事就带她去吃好的喝好的,美其名曰该给她好好补一补,他来请客。
起初薄枝兴致勃勃,心想师兄对她可真好,可是一连几日都去,薄枝都快吃吐了,可怜孟锦一片慈爱之心,一个劲给她夹肉,薄枝苦哈哈得恨不得多吃几口青菜。
太后和萧肃进来似乎关系越发紧张起来,便是犹如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最近帮忙打理朝政井井有条,就连朝廷里资历最年迈的阁老都对他赞赏有加,而三皇子似乎也不甘示弱,接手了工部和户部两部打理,却成绩平平,没什么效果,朝中官员一时都往二皇子那边倒戈。太后听闻司天监群龙无首,觉得不妥,便劝说皇帝暂时将利琮给放出来,以代罪之身管理司天监,萧肃却不愿放人,太后对圣上也多了几分不满。
孟锦也正是因此才常有机会出宫来找薄枝。
“师兄,你不要给我夹了,我真的吃不下了。”薄枝多次劝说,才终于劝停了孟锦给她夹菜的筷子,她长舒了口气。
薄枝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才担心起师兄的钱袋,“师兄,你哪来的钱请我吃饭,我怕再吃下去,就要把你回山的盘缠都给吃光了。”
冷不丁,她的头被敲了一下,孟锦看着她道:“你小小年纪,哪操得这么多心?为兄怎么会没钱呢?实话和你说罢,多亏师父有眼光,让我和你几个师兄在咱们琼山脚下买了很多良田,置了几间铺子,后来那边一带人来人往多了起来,城内也变得越来越富,那些土地和铺子也值钱起来,师兄的钱袋已经鼓得不能再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