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机,开始查阅机票信息。这个手机,还是沈确配给她的那一个。
回来这麽久,她努力将在巴黎发生的一切从自己脑海中隔离,但方才的那通电话,无疑将她打回了现实,告诉她有些事情,她还是要去面对。
通讯录里,她只存了沈确t的电话。
怪不得这些天他不主动联系她,原来是笃定了她一定要再回去一趟,等待这她自投罗网。
她的毕业证在他那里。
隔天,她就心情沉重地开始收拾行李,刚回来没多久,就要再次踏入万劫不複的深渊,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还能不能再撑下去。
毕竟在巴黎的这五年,她已经适应了那样的生活。无意中看到孟繁泽要结婚的新闻,她才一时兴起,用同学的手机买下了回国的机票。
所有的决定,都在剎那间,冥冥之中更像是有上天在助力。
但她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有这样好的运气。
太早起床对她来说极其困难,于是,她当晚就开始收拾行李,打算住到机场附近的酒店。
每将东西放入行李箱中一件,她心情就随之沉重几分。孟繁泽现在在隔壁吗?他在干嘛?能听到她收拾行李的声音吗?她真的很想知道。
将箱子拖拽至门口,恰巧遇到刚从外面回来正在开门的孟繁泽。她看了他一眼,不愿再理他,却期待着他主动开口。
“明早的飞机?”
“嗯。”
动作停滞,她擡眼看他。
四目相接,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还有什麽事吗?”他问。
“???”
“没有!”
她生气地擡高音量,转身就走。
行李箱吭哧吭哧拖进电梯,声音很吵,她一连按了好几下关门键,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理他。
看着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确认她已经离开,孟繁泽这才缓缓擡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我是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她肯定会比我先到,你们务必跟紧一点。”
深夜,白似锦赶到了机场旁边的酒店。她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今夜没有月光,四处黑漆漆一片。
她不喜欢这样的夜晚,正如她讨厌黑暗。黑暗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未知,死寂,却又无边无际,仿佛瞬间能将人吞噬。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今天该和孟繁泽好好道别的。说不定这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他了,想到这里,她立刻将自己思绪打住,不愿做最坏的打算。
一股阴森的冷意,一寸寸地从心底蔓延。
今晚睡不着的,不只她一人。
孟繁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将枕头抱住,深深嗅了一口。
前不久刚被她枕过,上面残存着淡淡的柑橘味道。那天晚上,她被她折腾到昏昏沉沉睡去,他癡迷地看着她,到最后竟情不自禁地红着脸,又亲又舔,心砰砰直跳。
他想到了高中和她做同桌的时候,她桌斗里掉出的那颗橘子味的水果糖。
这麽多年了。
他还记得那颗糖果的味道。
东经2度25分的巴黎,此刻阳光普照,时间比白似锦这里慢了六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