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看到她时,他明显怔忡了一下儿,然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嗯……他就是不想见她!
忽如其来的无能狂怒,苏淮南扭头就走!
次日上班,刚进办公室,苏淮南就见自己的特别助理孟源笑脸迎人:“董事长早,头疼好点了吗?今天的事不多,开完进度会你能休息一会儿。”
清秀帅哥体贴上司:“董事长昨天头疼就不要喝咖啡了吧?我给你泡了红枣蜂蜜茶,一样能让你精力充沛的!”
苏淮南坐在老板椅上,痴望着殷勤温柔的孟助理。她不由唏嘘:我也是贱,干嘛非得上郑扶苏那儿找虐?眼前这上赶着巴结我的美男子他不香么?我都离婚了,我干嘛得在姓郑的一棵树上吊死?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对孟特助的甜蜜微笑还没堆上嘴角儿,忽然她手机响得惊天动地。
苏淮南一看话勃然变色,来电的是郑扶苏住院医生。
她挥手把孟源打发出去,贼眉鼠眼地按了接听键。
大夫语调特别气促:“郑扶苏病人家属赶紧来!病人情况不好!对了?谁是北北啊?是病人的孩子吗?赶紧!带上口罩给抱来!病人哭得死去活来就要看一眼孩子呢!来晚了就是最后一面了!”
北北?孩子?谁特么是他孩子?
苏淮南又气又急,差点儿一头撞桌子上!这个郑扶苏!真不让人省心啊!嗯!他也是真会霸占她的注意力!
当老板有个好处:你要走尽管匆匆揍不用向任何人解释行踪。
于是,当温柔和蔼的孟特助看到董事推桌子就走,把他的红枣桂蜂蜜茶弃之不顾的时候,他都没敢问她要去哪儿?他虽然是她特别助理好多年,但是他跟她其实不熟的。
而且孟源为人谨慎:董事长前二十多年都没上过班儿!这两天肯上公司点卯就不错了。何况他小姨黎总吩咐过:董事长学着工作这码事儿要慢慢儿来!她爸爸身体就不好,你们可不许把她给我累个好歹的!这孩子娇生惯养身体弱。你们要有眼力见儿!
孟源也明白:有些话说不得的,董事长不务正业,小姨才好独掌乾坤么。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恭送董事长起驾就完了。
苏淮南也没想到,自己翘班去看前夫这事儿,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混过去了。
传染病医院呼吸科
苏淮南匆匆赶到的时候,她发现:病房里乱哄哄的,郑扶苏高烧迷茫,正在“发疯胡闹”。他似乎讨厌病床、讨厌病房、讨厌大夫,所以拼了命地想离开这里。
虽然有两个护士按着他,郑扶苏还在苦苦挣扎。
他双眼失焦地口吐妄语:“我不,放开,让我去找她……”
护士长满脸焦急:“已经打了一针冬眠灵了,他居然依旧还挣扎得动。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这么亢奋……大夫,不能再加大镇定剂药量了,再注射我怕他呼吸麻痹。”
摁着郑扶苏的护士们已经不耐烦了,商量着要去精神科借约束带来,干脆捆上他算了。
医生怕病人精神激动引发大出血,所以赶紧把病人家属叫了过来。
看“家属”没把“孩子”带来,大夫虽然不悦,但也理解:传染病医院,带孩子来是危险。
苏淮南听大夫简单给自己介绍了一下儿情况:“病人凌晨体温飙到40°。咯血、精神恍惚、妄语、血压也高。家属最好让他情绪平复下来,再这么亢奋下去,容易大出血,那样恐怕要肺切除了。”
苏淮南脸色苍白地看着大夫,她腿都抖了:“我该怎么办?您是让我……我去按住他么?”
大夫同情地看着这个漂亮的病人前妻:“你能不能哄哄他?劝他静下来?你顺着他说试试看!”
然后苏淮南就去哄郑扶苏了。她轻轻地拉住他的胳膊,惊觉离婚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贴近。
被苏淮南拉住,郑扶苏先是诧异地看着她,旋即泪流满面。他平常是个谦抑的人,所以现在“胡闹”也不是歇斯底里的。
苏淮南看得出,郑扶苏烧糊涂了。
他满脸通红,气息急促,可还企图和把他推回病床的自己好商好量:“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离开这儿吧……让我走……我得回家去……我得……赶紧回家去啊……”
苏淮南心里忽然难过:你哪儿还有家啊?
在大夫眼神威逼之下,她只好微笑着哄他:“好!回家!但是咱们得治病啊。等过两天我就接你回家。你先得退烧才能出院!乖,躺下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舒服了。”
郑扶苏满脸执念,眼含热泪:“不……不行!我不能睡过去……北北在家等我呢……我们说好了的……我出差回来,就赶快回家去给她做好吃的……我怕……我怕回去晚了……北北就生气了……她就不回来了……我不能让她傻乎乎地等着我……我……我要和她一起过……”
这话说的啊,杜鹃泣血、字字锥心。
苏淮南明明白白听到耳朵里,说不难过,那是瞎话。
她慢慢地凑近郑扶苏,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说要北北?那我是谁?”
这句话算把郑扶苏问住了,他困惑地看了她好久,忽而悲伤:“你是南南。”
苏淮南松了口气:“没有北北,北北是假的,南南陪着你不一样吗?你好好睡一会儿,行不行?”
郑扶苏忽而摇头:“不!我不要你!”他亢奋地推开她的手:“我不要你!我要去找北北!”
苏淮南都要疯了,她用力把郑扶苏推回病床。他现在很虚弱,居然一点儿不难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