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周老板觉得自己找到了华点!这个女人捏着被单儿的手指头也不对劲儿!她的手指又白又嫩,白得让医院的床单都泛了淡淡的牙黄。这个淮北太白净了!
床上这个自称是淮北的女孩儿,配得上肤若凝脂四个大字!一个人无论做了什么手术,总不能二十天之内把皮也换了吧?
走上一步,握住这双白皙的手,周楠尔全想明白了!
如果一个动物走路像鸭子,叫声也像鸭子,那它就是鸭子!
你看眼前这个活人:她声音不像淮北,她神态不像淮北,她的长相,甚至皮肤也不像淮北,那说明什么?
她!就!不!是!林!淮!北!
周楠尔扭头看着病房里所有人,病房里所有人就跟看个神经病似地看着他。
周楠尔深深呼吸,他掏出手机,果断拨了110。
匆匆赶来的警察同志认真询问了病人的情况。
大夫们理直气壮:“车祸当天非常忙碌,几辆120同时送来了好几波儿病人!病人的身份是负责处理事故现场警官确认的,她被发现的时候,奄奄一息地趴在海边礁石上。虽然人是迷糊的,但是她随身的小包儿里好好地放着她的手机、身份证。”
林淮北身高165,病人的身高165。
林淮北的血型是ab,病人的血型也是ab。
林淮北的父母闻讯赶来的时候,也确认了病人身份。
林淮北是失忆了,但是她没有智力损伤,在医院治疗期间,她不对自己的身份有异议。
病人因为外力造成颜面损伤,接受了微整形手术,现在还没恢复,她的相貌和以前的照片有区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林淮北又不是富豪的闺女,又不是身价千万的二代,一个医药费都让老板出的社畜小姑娘儿,谁冒充她啊!
警察同志认真询问了林淮北父母,病人的母亲一直哭,话都说不出来。
林淮北的父亲林忠超常年在外面打工,他在村里也算见过世面的男人。跟“官面儿”说话意外的有调理,他说话就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出口成章。
林忠超早有准备地拿出了自己一家子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这些文件资料确实能证实林淮北是他女儿没错。
警官也比对了病人的身份证,这张身份证还是林淮北上高中的时办的,照片是个黑不溜秋儿的黄毛丫头。林淮北今年24了,这照片拍了得有七八年了。拿这张身份证去跟病床上那个白皙可人儿比,是有点儿对不上号儿。
警察同志叹口气:“你们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要实在是不行,咱们得做个dna。”
林朝忠一听就急了:“做甚da?啥是da?这是俺闺女还能有错?她一个女人家!一个赔钱货!俺拿着这么多文件还有错儿吗?你们别是要讹俺多花检查费吧?俺可不花这个钱!”
警察同志就有点儿皱眉了。
林淮北的妈董秀娥是个标准的农村中年妇女样儿,躲在老公身后呜呜咽咽忍气吞声了好小半晌儿了。
这会儿看要闹僵,她擦了把眼泪,慢悠悠地张了口:“警察同志啊!俺养的闺女俺还不认得?你去看看!她左边耳朵后头有颗朱砂痣!是不是?”
出警的警官、医生和周楠尔一起查看了病人左耳。病人耳侧果然有颗红痣,雪白耳上有痣嫣红,隐秘又可爱的一点红色。
小警官看了,都有点儿脸红。
就在这个时候,这座综合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匆匆赶来,他担忧地看着周楠尔:“周先生……您可是好久都没来拿治疗焦虑症的药了吧?!你这样……不好啊……”
然后,周楠尔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精致的“淮北”被她父亲洋娃娃一样抱到了辆面包车上。油门启动,撒气漏风的面包车头也不回地把那个漂亮女孩儿带走了。
阴风阵阵吹人骨冷,周楠尔忽然觉得世界荒诞。
复活后第一次出门的林淮北不太自在地坐在面包车上。她爸妈都不理她,车里的气氛压抑到窒息。她只好靠在车窗边看风景。
小小的面包车一路开出了城市,开到了海边。从环海公路看去,无垠大海之侧,那场车祸的三七祭奠礼好像才刚刚告一段落,人群正在散去。
凄清冷落的环海公路上,一辆华丽的梅赛德斯和他们的寒酸面包车相对而行,最终擦肩而过,各不回头。
领淮北分明看见:那辆轿车的司机是一个端秀男子,轿车后面好像坐着一位雍容富贵的美人。不知为什么,林淮北的心动了一下儿,她呆呆地目送那辆车开得好远好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它了。
温馨的家
这一路摇摇晃晃了也不知多久,林淮北发现自己的家坐落在一个不太大的村落里。这个地方肯定不算贫困,进村之后她看到了鳞次栉比的新房,路上、街上也停着不少汽车。
被爸爸从车上扛下来的时候,林淮北看到了那个据说是她家的地方。
她家有青砖瓦房、瓷砖铺地,进了门儿还有个挺气派的影壁,院子也挺宽敞,看着丁点儿都不寒酸。
林淮北立即奇怪:这么看我家也不特别缺钱啊,怎么爸妈一分钱的医药费都舍不得给我花的?
不过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是真很陌生,陌生得梦里都没见过的那种。
林淮北垂下头,沮丧地轻轻地抿了抿嘴,也难怪爸妈都不喜欢我,是我先忘了和他们的所有过往。他们也是太伤心了,所以才对我爱搭不理吧?
她勉强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爸妈还是把我带回家了不是吗?只要我想起来了,等我能下地走路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何况我已经渐渐好起来了啊!比躺在医院的时候好得多了!我很快就能自理,然后就回去上班。这样我就不会再给家里人添麻烦!家里人就会对我越来越好的!毕竟在这世上我不是举目无亲!我有父母,我还有同胞兄弟。我应该是个幸福的女孩儿,因为我有个温馨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