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年见他醒了,高兴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他按住靳言的肩膀,将他的身体猛地转过去,然后,他用尽浑身道力绘出符咒,那符咒是画在半空之中,没有实体。
安白见状,更是大吃一惊,她尖声叫喊:“尘年,你疯了吗,傀儡师的傀儡之术不是对谁都可以使用,你收服僵尸做你的傀儡,你到底要干嘛!?”
听到安白的话,顾尘年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此刻靳言背对着他,那些闪着金光的术法犹如片片飞刀刻进他的身体,让他猝不及防,也无力抗拒。
那些符咒每一道进入他的身体,靳言都痛得大喊一声,之后,顾尘年把他转过来,又将朱砂绘成的符纸飞快地贴满他的额头,他的双臂,他的手掌,他一边一张,那些符纸瞬间隐在了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巨大的道力扬起靳言的头发,不知不觉间,少年已满脸是汗,他看着顾尘年,血红的眸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悲伤。
他看到顾尘年已经体力不支,但仍旧把道力源源不断输进他的身体,顾尘年的脸和他一样苍白,甚至比他更白,最后,当那些符咒完全与靳言的力量融合,靳言仰头大吼一声,他额间的发丝被风吹起,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顾”字瞬间在少年额间闪现。
地宫
而顾尘年做完这一切已是筋疲力尽,他身子往后一仰,倒进安白儿怀里。
“尘年!”
顾尘年定神,沙哑地道:“这是顾家的傀儡术,以后,小言就是我的傀儡了,我用术法封住了他体内的凶性,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他不听话,还想杀人,那我就亲自解决了他。”
安白痛心地道:“你何苦呢,他有他的命,顾家的傀儡一向只收漂泊无依从未伤人的妖精和鬼魂,你今天破例收一只僵尸,以后不一定能管得住他,那种术法会伤你的元气,你以后还想当驱鬼师吗?”
顾尘年摇摇头道:“我没事,我还能站起来,小言说得没错,起初是我给了他希望,我不该一声不响就离开他们,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希望这次,我能把他从绝望的路上带回来。”
夜色之下,靳言闭着眼坐在顾尘年面前,他一动不动,宛如一具真正的傀儡。
他不是没有苏醒,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顾尘年的话就在耳边,每个字就像刀子一样扎得他生疼。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是顾尘年的错,盛怒之下那些不讲道理责怪的话语,没想到顾尘年都听进去了,而且为他,他付出了全力。
他用他的血喂食他,还在他的体内加了层薄薄的封印,顾尘年要他当他的傀儡,那便是一辈子的事,若他凶性不改,那么下一秒,顾尘年就很有可能遭到反噬,他这样对他,简直就是拿命在赌。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明知道他杀了这么多人,还是愿意救赎他,留下他,他是恶魔啊,一个恶魔,也配拥有温暖吗?
从顾尘年的眼中,安白感觉到了他的认真和决心,她不再多说什么了,扶着顾尘年站起来后,她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顾尘年说道:“回老宅。”
顿了顿,他又道:“有些事,我要问清楚。”
安白看向靳言:“他也要一起带去吗?”
“当然。”顾尘年说道,眼底有深沉的光,“他是我的傀儡了,以后他的一言一行,由我负责。”
顾尘年指尖甩出银线,线的一端牵着一个木头做的小小傀儡,他念动咒语,那个傀儡与靳言的身体产生共鸣,他额间的“顾”字也在此时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靳言化为一道光影被收进了那个木制傀儡里,顾尘年把它揣好之后,转头对安白道:“我们走吧。”
另外一边。
当四周的气流散去,严决让终于醒了过来。
“老板!?”
他记得,在漩涡中沈呈若不见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小兔崽子,我在这。”
沈呈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严决让抬起头,见他就在正前方,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他们是被气流卷入,可这的环境却很奇怪,好像是一间石室,到处都是被磨得平平整整,四四方方的石头。
周围有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石门,仿佛迷宫似的,叫人不知道该往哪走。
石室内的气息阴冷潮湿,寒风像能吹进人的毛孔,那般诡异阴森。
严决让站起来,走到沈呈若身旁。
他正用手背轻敲那一间间的石门,可是,都没有什么异动。
沈呈若说道:“这大概就是那个妖尸说的地宫,可是地宫她是不能凭空捏造的,所以我猜这里应该是她所设下的幻境。”
“她在这里设下幻境邀请我们,一定没安好心,八成这里是个陷阱。”
闻言,沈呈若笑了起来,他转身一巴掌拍在严决让头上:“我还需要你说,你知道这是陷阱就好,还非要跟来,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严决让捂着头道:“我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的。”
沈呈若凶凶地瞪着他,眼里却含着浅浅的笑意,不过那笑意转瞬即逝,想到无名村发生的事,他的脸色还是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相信你能帮忙,你的眼睛应该可以看到过去许多事情,但这次这个妖尸不是我们以前遇到的邪祟,她很狡猾,邀请我们来这座地宫,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到时候,我若自身难保,你要记得,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