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不要跟那些坏孩子一起!不要丢下姥爷!”
长廊里,我和蒋正还有尚三竿,正在玩命奔跑。
身后传来刘县长毫无感情的喊声,但他却并未追过来,因为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灵活生猛了。
九岁正在‘肢解’他。
刘县长遍布全身完全不流血的刀伤,以及伤口里传出的阵阵尸臭,都在证实着九岁的判断:刘县长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很久了。
至于他为什么死了还能逐渐长到这么大的个头,而且还能动能说话,这些虽然让我想不通,却也不是太过震撼。
毕竟今天之前,我就不止一次见过这种活着的尸体了。
大花花,四儿他娘…甚至更早一些的金牙老太太。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但这些事确实发生了。
转弯,奔跑,再转弯,再奔跑。
终于,我们穿过长廊,跑到了阳光下,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
说不清是怎么想的,一出来,我们仨就都没再发疯一般奔跑,而是一起瘫坐在了地上。
我大口喘着粗气,手脚都有些发软发抖,好像虚脱了。
除了我以外,尚三竿和蒋正也在喘。
我们仨喘了好久,呼吸才渐渐平稳,周围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于是,我便听到了蒋正的抽泣声。
扭头看去,同样瘫坐在地上的蒋正,双眼通红,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着。
但能听的出来,他也在努力想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出口,想象着走廊另一头的画面。
这走廊很长,很曲折,所以即使不做隔音处理,不管那头的客厅正在发生什么,身在走廊这一头,我们也什么都听不见。
但我知道,那头的客厅里,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的刘县长,正在被九岁‘千刀万剐’。
今天进入这条走廊之前,我们还在幻想着,先稳住刘县长,然后想办法带他去看医生的事。
现在想想,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也太让人意外了。
我起身靠近蒋正,拍了拍他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好在他旁边再次坐下,安静的陪着他。
不多时,尚三竿也凑过来,坐到了蒋正另一边。他也没多说话,和我一起陪着蒋正…也等待着九岁。
忽然,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尚三竿从他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说道:“我妈?咋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我和蒋正一起看过去,我没说话,蒋正看着有些犹豫的尚三竿,像是宽慰一般说道:“你该接接你的…我没事。”
我有些不太明白蒋正说这话的用意,不过他说完后,尚三竿也拍了拍蒋正肩膀,勉强一笑,这才接起电话。
“喂,妈,咋了?”
“小甘啊,妈来你新家了,你去哪儿了?”
“哦,我在外面办点事,咋了妈,您找我有事?”
“倒也没事,今天这不是周末嘛?妈休息,就过来看看你,没见到你,就给你打个电话。”
“都周末了啊?哈哈,最近都忙晕了,妈,您不是有我那儿的钥匙嘛?您先进去吧,我这手头还有点事,忙完就回去,很快的。”
“好,好,你们年轻人该忙就忙,妈已经进来了,那妈先帮你打扫打扫卫生,看这屋里乱的…”
院子里很安静,所以尚三竿跟他妈的通话,我听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