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快到了。
就在蓝曦臣准备躺下时,腰间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蓝曦臣盯着它看了许久,才明白为何自己能在梦中挣扎出来。
他轻轻抚摸银铃,心想江澄此人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绝情冷酷。
毕竟,连他这个算不上朋友的外人,他都肯这样用心照顾,想必是以讹传讹,传的多了,什么话都能编出来罢了。
蓝曦臣一向不理会这些传言,但是传言的主人公换成江澄,蓝曦臣微微皱了皱眉。
第二天一早,江澄就让门生带着早膳随着自己一同去找蓝曦臣,江澄想着蓝家人的作息,特地起了个大早。
敲门进去时就见对方正在床上打坐,他让门生将早膳放在桌上。
江澄转头带点疏离的对蓝曦臣道:“泽芜君昨晚休息的可好?”
蓝曦臣见他进来时便起了身,他仿佛并没有察觉到江澄态度般,起身对江澄笑道:
“十分舒适,江宗主能将江家清心铃赠与我,蓝某不胜感激。”
说着便对江澄行礼。
江澄挑眉,心道这人并没有现那是自己随身佩戴多年的铃铛啊…
想来也是,蓝曦臣这般谦谦君子,怎会随意打量别人。
没现自己身上少了什么是情理之中,要是真被他一眼看出来,这才不正常。
于是江澄抬手接住蓝曦臣行了一半的礼道:
“泽芜君客气了,江某自然没有如此好心肠,这个人情是要你蓝家等价交换的,只不过我暂时没有想到要什么条件,就先欠着罢。”
蓝曦臣看着江澄一板一眼的说话,心中不免好笑,于是对江澄道:
“自然,江宗主以后若是想起来需要什么了,我定当两肋插刀。”
江澄哼哼两声,似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回头让蓝曦臣坐下吃早膳。
蓝曦臣看见布置的菜品和姑苏无异,便知道是江澄用了心思的,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温暖。
出关到现在,离开了蓝氏本家后,蓝曦臣最近总是会察觉到生活中的一些细碎的、从前不曾留意过的事物。
比如秋天才有的凉风、红艳似火的落日,波光粼粼的莲塘,以及江澄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体贴温柔。
蓝曦臣吃饭是标准的蓝家人相,慢慢咀嚼,轻轻动筷,不出任何敲击的声音。
江澄平时吃饭也是不急不躁的,以至于蓝曦臣能和江澄一起把这顿早饭吃的非常自然舒服。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漱口。等门生收拾走了后,两人又一起喝了喝茶,哪怕只是偶尔的搭话闲聊,也十分宜人。
后面的时间起了大风,难得闲下来感受着秋风吹动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两人望着窗外,窗外的阳光倾倒在屋内,在地板上随着时间跳跃着。
过了很久,江澄对蓝曦臣道:“泽芜君此番到云梦来目的既已达到,我也不便多留泽芜君了。”
见江澄下了逐客令,蓝曦臣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太打扰江澄了,随即应了江澄的话:
“是了,这几天多谢江宗主的照顾,若有打扰到江宗主的地方,还请江宗主海涵。”
说罢,起身拱手道别。却听那人道:
“泽芜君。”
“江宗主请讲。”
“大致半个月后,江某会去云深不知处寻泽芜君,还请泽芜君届时,在云深不知处稍作等候。”
蓝曦臣默然片刻,便对江澄点头应道好,随即向江澄告辞。
走出门口几步后,蓝曦臣又转身回来。看着又返回来的人,江澄疑惑皱眉却没出声。
返身回来的蓝曦臣道:
“江宗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或许,我们能换一个称呼吗?我是说,唤你表字如何?”
江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着蓝曦臣:
“泽芜君这是何意?”
“我已经单方面把江宗主当作我的朋友,朋友唤表字当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