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做了一个梦。
梦里金光瑶在拼命的拉自己朝黑暗的地方前进,而聂明玦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催促自己快点转身回去。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蓝曦臣以为自己已经被困死了,却突然传来一股股灵力,让自己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随后,凭借这股力量,蓝曦臣甩脱掉了金光瑶的手。
寻着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清淡的莲香,边跑边喘,不知道跑了多久,又似乎才刚抬脚。
到再没有任何力气的时候,蓝曦臣看见了一团紫色的光源飘飘浮浮的在前方悬着。
不知为何,蓝曦臣觉得这紫光就是来接自己的。
他一个人在这里困太久了,已经忘记回去的路了,而他下意识的跟随,让那团紫光越来越旺盛。
几乎是同时,在那团光靠近自己时,蓝曦臣也醒了。
纤长的睫毛缓缓动了下,接着目光就对上了眼前人。
可能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蓝曦臣看着眼前的这个紫衣男子,他眼神冷冽,鼻梁高挺,整张脸棱角分明,嘴唇不薄不厚,细长的眉毛点缀在脸上让他看起来高贵凉薄。
他的眼角习惯上挑,显得高傲无比,像一只不被驯服的猫。
但蓝曦臣不知是梦中的紫色让他感觉到温暖还是什么,竟觉得这样的江澄亲切的很。
就像是自己在梦中无措的跑着,却凭着那一抹清清冷冷的莲香,让自己能够安心下来,循着那紫色光源继续追逐。
“—喂,泽芜君,什么愣啊。”
看蓝曦臣醒却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看的江澄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而后江澄叫来之前留在医师旁边的门生,让他把煎好的药端上来。
看着黑色的汤药,江澄眉头一皱,对蓝曦臣道:“嫌苦的话,桌上有蜜—”
江澄话还没说完,就见蓝曦臣接过门生放在床边的碗,面色不改的喝下去,江澄顿时对蓝家人莫名又高看了一点。
鬼知道江澄有多怕疼多怕苦,小时候父亲从不兴棍棒教育,母亲虽然严厉,但却很少会用到紫电教训他,所受的罚基本都是跪祠堂,而罚跪的时长也是由他犯错的大小决定的。
喝药更是江澄的一大噩梦,小的时候还有江厌离哄着他喝,每次喝完马上就含住一块蜜饯压下那反胃的苦味。
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江澄逼自己不准吃任何甜食,要牢牢记住任何苦味。
因为只有苦习惯了,后面再遇到过不了的事,才会觉得无所谓,或者对自己说,其实也没多苦。
也只有习惯苦,偶尔遇到一些小事,才会觉得,无味比苦简单多了。
江澄转而看着蓝曦臣这样面不改色的喝掉一大碗汤药,内心别提多复杂了。
突然觉得自己矫情,连喝个药都能想这么多,妈的。
心里一连串问题下来,蓝曦臣已经喝完药,并且放下了碗。
江澄回过神来时,已经不动声色的去桌上拿了一杯清水和一盘蜜饯,递给坐在床上的蓝曦臣。
不过显然床上那位有点愣神。
他不知道江澄为什么愿意留下自己在江家,倒在江家门口的记忆没错。
江澄用带刺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的记忆也还在。蓝曦臣有点困惑,但他还是接了过来,好奇的用眼神询问江澄。
尽管那眼神中只有单纯的好奇,不加一丝恶意。但江澄还是被他看的火大,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榆木疙瘩,对着蓝曦臣语气不觉加快道:"看什么看,吃!”
蓝曦臣一怔,默默的喝了清水,然后拿出一块蜜饯含着。
疑惑并没有问出口,他觉得既然江澄愿意救他,他就没必要去计较那些问题。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蓝曦臣只觉得那块蜜饯比他吃过的任何糖都甜。
蓝曦臣用门生当时随药一起送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再抬头郑重的看着江澄道:“江宗主,多谢你。"
谢你没有不管当时倒下的我,谢你跑的那么快,让我衣不沾尘的倒在你身上,也谢你在我困了两年日日夜夜的噩梦中,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出来。
江澄却不知道蓝曦臣话中所含的意义,他只是现,蓝曦臣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把随身的银铃挂在了他的腰间。
行吧,那便不告诉他,等他自己现了再找借口糊弄过去。
江澄起身站起来道:“无事,不过泽芜君,我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你记住,今日是我江某救了你,这是要还的。”
蓝曦臣:“当然,如有需要,我定会尽全力,有求必应。”
江澄看了蓝曦臣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出了房间。
关上门后,向以前江枫眠所住的地方走去,他想今晚留蓝曦臣住那儿,自己在父亲的书房看笔记,看能不能找到些关于雾山的线索。
银铃里面的东西,他并不陌生,但是来历却是一知半解的,这要靠自己去找来。
看着江澄出门后,蓝曦臣眼光停留在床边小桌上的空杯子和一盘蜜饯。
会心一笑,属于蓝曦臣淡淡的温柔便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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