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轻容的这一番沾沾自喜的确是有情可原的,他被委派差事的消息在第二日传遍了朝中的时候往日里那些几乎拿他当隐形人的朝臣们看著他的眼神都与以往稍有了那麽一些不同,或许这也是明轻容的感觉出了错误,但无论如何,明轻容自觉是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有人高兴,自然也会有人失落,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明轻容相比,尽管明轻亘也在下朝後带了几分喜色来恭贺明轻容,但心里却也是忍不住犯酸了那麽几分,毕竟之前一直有明轻容这个对照版,明轻亘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如今明轻容摇身一变成为了励志奋斗的好青年,这就让明轻亘有点接受不能了,终归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天生就能理解後来者居上并且还要大度地对後来者真心祝贺赞赏有嘉(就是有,那估计也是亲属关系者居多),对大多数能做到圣父圣母状态的(只算表面不算内在)都是後天养成的,明轻亘自然是後天练成的,所以哪怕面上说道再诚恳不过,但作为初出茅庐修炼水平不够高的小年轻来说仍旧是带了那麽一点痕迹可寻,只不过对於明轻容来说却是显得足够了。
“三皇兄!”明轻容喜滋滋地便与明轻亘把臂而行,毫不介意周遭向他投来的目光,甚至更在这样的目光中昂首挺胸了起来,这同时也使走在他身边的明轻亘心中更添了几分不适,但他这时却更加附和著明轻容所说的话,倒是看上去两人之间气氛融洽之极。
走在他们身後的明轻耀看到这种场景後不发一语,恰巧这时明轻烈走到他身边,明轻耀看了一眼身边这人後神色如常地说道:“走吧。”
明轻烈本欲张口正要说的话在看到明轻耀的神色後又全数吞回了肚里和明轻耀一起不紧不慢地向户部那里而去。
即使明轻容的事情今日可以说让人大吃一惊,但也绝不可能就此耽误了每日要办的差事,进入户部後的明轻烈明轻耀二人也是照常办差,也只有在午时能够休息的片刻时候里明轻烈直接将午膳地点改在了离他不远的明轻耀办差的屋子里。
午时户部里安静了不少,趁著这一会儿功夫能摸鱼的摸鱼,能到外面馆子边吃边歇的自然也不会死守在户部这里呆著,所以当明轻烈踏入到明轻耀这里用完午膳後自然便就有了些许困意,人很是自觉地就要缩在椅中打盹,却不想明轻耀不轻不重地敲击了桌案,顺带的半真半假咳嗽声将明轻烈的困意给驱散。
“怎麽了?”明轻烈一个激灵,脑中的瞌睡虫在明轻耀的目光下被驱散至无形,只是对於明轻耀那过於严肃的目光仍旧是有些不习惯,不自觉地边将坐姿改正。
“你就没什麽要说的?”看到明轻烈的神情後明轻耀心知可能会是白问,但也是抱著一线希望问道,又生怕明轻烈不明白似的还加以补充道:“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
明轻烈那从困倦中醒来的脑子停顿了片刻便知明轻耀问的是什麽,只是他的目光却没有望向明轻耀,而是看著那些书案上还没有看完的账册片刻,目光再滑过明轻耀的面庞,就在这会儿功夫明轻烈就起身复又落座顺手为自己泡了一杯茶水细细品著,将茶盏从嘴边移开,语气间不紧不慢地说道:“说什麽?父皇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又哪里会轮到我们来置喙,”说到此处他看向明轻耀眨眨眼睛道:“顶多是心里想想罢了。”
“想?那麽你是怎麽想的?”明轻耀并未被明轻烈这故作轻松的姿态所敷衍过去,紧追不舍地问道。
“明轻容,父皇的四皇子,我们的四皇弟,他即便去了礼部又能如何?是父皇不希望看到你我二人在朝堂上的势力渐起而寻找人来压制,还是将明轻容摆放在礼部有父皇的又一层用意?相信如果不是从父皇那里亲口寻得答案,恐怕我们就是再如何猜测也是惘然而已,四皇弟如今进入礼部当差的确是会令朝臣们以为父皇是在牵制我们,毕竟这些时日我们在户部此处已是太过扎眼了,父皇的想法我们就是想破了头只要在他还未亲口说出时那麽永远都是妄议,明轻容此次莫名进入礼部暂时也不会对你我有过多的影响,我如今怕只怕……”
“有了明轻容自然不久之後也许便有明轻亘,断没有兄弟几个独独落下他的意思,况且我们这些儿子养子年龄已是不小了,或早或晚都会陆续进入朝堂效力,如果你我如今不趁势在户部站稳脚跟,恐怕今後将无你我容身之地了。”明轻耀顺著明轻烈的话语万分淡漠地接言道。
明轻烈听後在这一刻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对於他来说这样的前景并不乐观,而且如今他与明轻耀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体,再多出那麽多竞争之人来……
“事已至此也唯有静观其变了,只要我们在差事上别出差错,顺顺利利地能将这次的差事办好,父皇那里自有定论。”
明轻耀有些诧异地看著能够说出这些的明轻烈,心底同时也滋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只是还不等这丝情绪再清晰明了下去时却又马上捕捉不到了,或许……以往真是疏忽了这个近在眼前的人呢,明轻耀如此自嘲地想到。
明轻容的走马上任不但对於朝堂内有所影响,朝堂外後宫中也是如此,林旭听闻此事後也是表示忧虑,而他所忧虑的并非明轻容今後会如何如何,让他担心的也唯有明傲世而已,明傲世的心眼儿太多,十个林旭捆在一块儿也抵不上,哪怕在林旭心里阴谋论轮番走了个遍也猜不透明傲世究竟是何想法,只是如今他所担心的与绝大多数人一样,由於明轻容在朝堂的突然出现恐怕明轻烈今後的日子会不好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