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尘土,吹得路边的垃圾袋翻飞。
霓虹招牌底下,行人低头快步走着,谁也不看谁。
这是哈市的三月,春寒料峭。
麻子坐在宝马530里,左手握着保温杯,右手看着手机上的实时汇率。
脸上的坑坑洼洼越来越明显,左脸还多了一块斑。
北方人管这叫“太子斑”
,说是富贵命。
“哥,前面那个路口堵了,我绕道金山小区走。”
开车的小伙子二十出头,寸头,眉眼和麻子有三分相像。
麻子头也不抬:“行,别耽误了点。
老袁这人最忌讳迟到。”
宝马车转了个弯,驶进一条狭窄的胡同。
路两边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筒子楼,脏兮兮的砖墙上贴满小广告。
“今天这单要是谈成了,是北方的第十八家店了吧?”
表弟问。
麻子嗯了一声:“老湖宾馆,三星级,六十八间房。
最值钱的是它那块地皮,就在会展中心对面。”
他收起手机,目光看向窗外:“业主欠了一屁股债,急着出手,底价七百万。”
“才七百万?这也太便宜了。”
“只有地皮值钱。
楼是九十年代的危楼,必须推倒重建。
还有债权债务理不清,得花点心思。”
麻子揉了揉太阳穴,“幕后老板是赌狗,欠了高利贷,债主是金杯汽配厂的黑刀。”
表弟咧嘴笑了:“我记得,那天我在,黑刀直接被咱们扔进了垃圾桶。”
麻子没笑,轻轻敲了敲车窗:“现在是谈生意,别提那些事。”
车驶出胡同,远处可以看到一座红色霓虹灯招牌的楼。
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天香楼饭店。
老袁和那家酒店的业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麻子叹了口气。
六年前,杨鸣把他叫到南城,问他愿不愿意去北方发展。
他当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在北方,他踏上了他自已的舞台。
这五年,他花了几千万,收购了十七家濒临倒闭的宾馆酒店,改造成“众兴连锁”
。
刚开始亏得厉害,光装修就砸进去上千万。
第三年才勉强保本,去年终于盈利了,三百多万。
今年的目标是再收十家,覆盖整个北方三省。
老湖宾馆是关键一步,拿下它,众兴就能向西扩张,打通通往京城的走廊。
宝马车停在天香楼门口,表弟丢了支烟给麻子:“哥,我感觉今天能成。”
麻子刚要点烟,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