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酉时,朝议才结束。
文武百官依次散场,见到自己还活着,看着太阳落山,被冷汗打湿的后背,顿时软了下来。
“我等,也算是劫后余生了。”
一个太子党的官员,低声说道:“此次,是我太子党大获全胜,重创了玉林党,可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那是自然!”
“国师吩咐了,明日来他府中把酒言欢,庆贺此事。”
这件事在太子党官员中暗中传开,让每一个太子党派的人,皆是精神一振,满面红光。
弘缘寺中。
聂空伴在青灯古佛身侧,诵读佛经,他已对外宣布,弘缘寺闭门三日,不对外接待香客。
闭门之前,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大师,你这是不欢迎我了?”
黎煜抢先一脚,插入门缝,看向聂空,笑着开口,聂空示意犯难的沙弥,放人进来。
此时,正值寺庙用膳时间。
聂空坐在主持的主位上,和一众沙弥分食餐食,黎煜、剑十三、广修道人、杏儿几人,则是坐在客席,吃着比之沙弥们,显得丰盛一些的素餐。
看得一众沙弥直咽口水。
“想不想吃?”
黎煜看向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沙弥,将自己的那一份素餐递过去。
小沙弥下意识点头,又很快摇头,很是心虚的看了聂空一眼:“不想!”
“黎施主,本庙只有这些素食,只怕无法给予施主更好的规格款待。”
聂空轻声回应道。
“我想吃肉!”
黎煜看着聂空碗里的肉,这和尚,可真是不正经,让自己的沙弥吃素,自己吃肉。
“肉只够贫僧我一人吃,想吃,自己出去买去。”
聂空毫不客气的回答。
黎煜:“……”
“王爷,我这里有肉。”
剑十三将自己买的一份肉,分给了黎煜一部分。
饭毕。
日暮西山,丛林尽皆被晚晕所染,外面一片黑暗。
眼见着聂空有驱客之意,黎煜摇头,忽然问道:“大师是否觉得,心有不平?”
“若是我,坐上那张龙椅,也会权衡利弊各方势力,做出一样的选择,那李奉安和白景焕权倾朝野,位高权重,撸下他们,谁又可以取代他们?”
“真如此,只怕两党为了那党首之位,只会内斗,导致朝纲混乱,有伤国本。”
“倒是大师,不该说出那番话,将两党得罪了个彻底。”
这位以放浪形骸的面目示人的纨绔子弟,苦口婆心的朝聂空诉说。
“这些道理,贫僧自然是懂得,可这世上,有些事,总该有人去做,这人为何,不能是贫僧?”
聂空一句反问,让黎煜愣住了。
夜幕之下,凉风习习,竹影婆娑,幽幽灯光照在黎煜那张俊朗的脸上,许久之后,黎煜忽然大笑。
“大师不愧佛魔之名,行事不遵常理。”
“可惜了……”
话只是说到了一半,就止住了。
可惜,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不是他,不然,他定陪着聂空疯一场。
……
翌夜,酉时刚至,晦暗之色将京城渲染。
李奉安刚搬离丞相府,回望一眼后,看向身边的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