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李怡然坐在兴海分局的休息室里艰难消化着这些刷新自己世界观的东西。
梦游出门、磕头祭拜、神秘怪物、跳海自杀还有异能者,每一样都在重塑她对这世界的认知。
她用力摸了摸额头上磕出的血痂,然后“嘶”一声,疼得缩回了手。
“所以”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人,语气仍旧满是不可置信,“我昨天晚上偷偷出门,上了陌生男人的车,到鸟不拉屎的断桥前磕头祭拜,真弄出了一个十不像的怪物不说,我还主动跳下去要给那怪物吃?”
周泽锦点了点头,又补充道:“都是你睡觉时做的,甚至你出门时连鞋子都穿错了。”
听了这话,李怡然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脚底板灰扑扑的,脚后跟也因那双不跟脚的鞋子磨破了皮。
至于那双不跟脚的鞋子,估计早就在她跳海时被海水冲走了。
她尴尬地缩了缩脚,僵硬地试图转移话题,“所以在家时,你们就听见动静追追出来了?”
不等周泽锦回答,她又道:“你们,小锦,你们这什么异能者的听力都这么好吗?”
周泽锦想了下,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跟明渊的话不算特别好,反正比普通人好上一点就对了。”
“那”李怡然还想问什么,白日打断了她,“你一点印象都没了吗,或者说,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唔这个”李怡然费力思考了好一阵,然后低下头,沮丧道:“没有,一点印象都没了,反正睡挺香的就对了。”
虽说早有预料,可白日和周泽锦还是有些失望。
李怡然不知想到什么,随口问道:“你们当时就在后面看着,没想着拿手机拍下来吗?”
“没拍,但录了音。”周泽锦回道,“不过现在手机被组长拿过去查资料用了。”
说什么来什么,周泽锦刚说完,贝岑烟就拿着手机走进了休息室,她看着两人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查到,跟那个东平西凑的怪物一样,这段祭词也查不到相关资料。”
贝岑烟五官明艳,身着暖色的复古风花衬衫和收腰的卡其色阔腿裤,外加略带压迫感的气场,总能让李怡然联想到自己过分严厉的上司。
作为经常迟到的打工人,李怡然条件反射地害怕贝岑烟,她有些紧张地问:“那个,你能不能把这个录音放给我听一下啊。”
贝岑烟有些不解李怡然为何会害怕自己,但懒得去计较这点,随口回道:“没问题。”
说着,贝岑烟直接按了下播放键。
整齐的“扑通”一声后,各不相同,此起彼伏的声音汇聚成一句诡异的祭词。
“吾身吾神,吾庙吾祝。”
又是整齐的“扑通”一声,诡异的祭词传来。
“吾心吾由,吾念吾颂。”
整齐的“扑通”声,诡异的祭词,反复循环传来。
明明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可现在再听,这声音却震得李怡然头皮麻,脊背寒,还不等听完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全部听完后,李怡然觉得这阳光明媚、温度适宜的休息间都无端透着股阴气,似乎下一秒就能钻进她体内,操控她撞墙自杀。
“你们”李怡然觉得自己额间的血痂又疼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略微颤,“你们当时站在那里看不觉得瘆得慌吗?”
“还好。”白日回道,“如果不是担心你们会招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可能会生一场恶战的话,我们估计就直接拿着手机拍摄了。”
李怡然:“”
老大就是老大,对还好的定义都跟一般人不同。
这个案子非常怪异,有录音,有证人,有当事人,但就和那东平西凑的蛇形生物一样,明明什么都有,却无法搭配成对,以至于找不到线索,也摸不着头绪,甚至连该往哪方面查都不清楚。
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情况让贝岑烟莫名有些烦躁,她强压下心头的躁意,又朝白日看了看,“许明渊,你家那位什么时候能回来?”
侯涅生此人虽说看着成天没个正形,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可转念一想,如果让这天衡府君正经起来,那才是真的出大事了。
有他在这里,不管是真话、假话、还是忽悠人的话,总归能吐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可惜白日的回答注定要让贝岑烟失望了,只听他模棱两可地回道:“不太清楚,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贝岑烟无奈叹了一口气,“先这样吧,这几天都”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泰省分局负责人虞潇打来的。
贝岑烟不明白为什么虞潇会打电话过来,接通后“喂”了一声,直言问道:“虞组长,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