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吴牧又进去诊治一番,见江齐言状况好转,再出来便对众人道:“江大人熬过去了。眼下,只需好生照料便是。”
赵横自是喜不自胜。
萧妤晚听着,高高提着的心亦是终于落下来。
江齐言两日后才醒。
等到众人都来瞧过了,最后才是萧妤晚来看他。
姑娘几日不得好眠,神色有些憔悴,看过来的眼眸也凝重无措。
江齐言见她这副模样,自然知晓她是担心自己,不由宽慰道:“让陆姑娘担心了,是江某的不是。陆姑娘放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话里其实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其实也说明,自己在她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同?
这一点隐秘的小心思叫萧妤晚窥穿,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唇,终是开口,“有些话,我想跟江大人说。”
“其实,我是逃婚跑出来的……”
“我知道。”
江齐言未必没有如此猜测过。
一个貌美的姑娘,女扮男装,四处躲藏度日,为的是什么?
躲着仇家,还是躲着家里?
看她年岁不大,身边跟着的丫鬟也是个没心机的,想必不大可能是仇家。
那么便只能是家里,或是吵架出走,或是逃婚离家。
她这么聪慧的玲珑心,会和收养她的家人闹到吵架离家的地步吗?
便只剩了逃婚一种可能。
他问萧妤晚,“陆姑娘逃婚,是因为不喜欢家中安排的亲事吗?”
她摇摇头。
并不是。
那是一桩在外人看来无比艳羡的亲事。她一个小门小户,没有父母亲人倚仗的孤女,能高嫁进承平侯府里,是多少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她也想过,要不就这样嫁了。
嫁给宋灵均也没什么不好,正室夫人,侯府主母,往后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在朝中又如日中天,说不定往后还能给自己挣个诰命,真是风光无限。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被他算计了太多。她的喜好,她的善恶,都被他看得通透,并牢牢把持在手里。
没有人想被谁看的一清二楚。
她就像被紧紧拉扯住的纸鸢,被束缚,被捆绑,生死由他。
萧妤晚自心中缓缓吁出一口气,对江齐言道:“不瞒江大人。我心中,其实有心悦之人。”
她说这话时,沉寂的眼里有了微光。
她其实在南江这里,一直也是装得沉稳又寡言,倒是头一次露出这般小女儿的神态。
江齐言听着心里发酸,“那陆姑娘是为了他才逃的婚么?”
萧妤晚眼里的光顷刻间黯淡下去,轻声否认,“不是。”
她没想过要去找燕城。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听说了很多的话。
有一些,是朝廷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