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今圣上已是风烛残年了。这江山,很快便要易主。
在这种时候,朝廷上人人自危。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登上至高无上皇权之位的是谁。
自然,身在漩涡当中的平南王府也是忧虑,生怕一个不慎惹来祸事。
想要自保,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姻。
两个家族凝在一起,势力盘根错节,才是稳固。
平南王妃原先同意燕城和萧妤晚的亲事就存了这个心思。
承平侯府虽然式微,但只是暂时的。有宋灵均在,焉能不复从前荣光。
只是没想好好的亲事最后还是没能如意。
燕城自打从上京城回了南境,亦是消沉度日,醉生梦死。后又知道了萧妤晚嫁于宋灵均,更是承受不住打击。
他要回上京城再见萧妤晚一面,却叫平南王妃拦下。
他已跑过一次,她自然上了心,不会叫他再跑第二次。
亦是苦口婆心劝他,“你如今回去也已是来不及了。南境离上京何止千里,等你赶到,她早嫁去了承平侯府。”
“你难不成,还要抢夺他人之妻吗?”
也是此时,平南王妃起了心思,要给他再定一门亲事,彻底绝了他的念想。
她看上了自己母家的姚二姑娘,姚家一门也是煊赫显贵。
那二姑娘又与燕城年纪相当,正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好姻缘。
平南王妃原先便存了这个心,只是燕城当时满眼心思都在萧妤晚身上,她想着成人之美,便将此事搁在心里不提。
如今既和承平侯府的亲事没了,这姚家的二姑娘便又重新入了平南王妃的眼。
两家的亲事定得很快。
这事没有燕城置喙的余地,平南王妃头一回板着脸对他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我们已定下,不可更改。”
萧妤晚自然也是听说了他与姚家二姑娘的亲事,落寞着眉眼,语气怅惘,“他很快就要成亲了。”
那桩曾短暂拥有的感情,像是一场如梦泡影,一戳就破,再也触不可及。
“既然如此,那陆姑娘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江齐言一生清正落拓,从未想过强求什么。这是头一次,他想强留于她。
“姑娘总不能一直漂泊,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地方定下来,为什么不能是南江?”
他看着萧妤晚,言辞恳切,“南江于姑娘而言不也是不同的吗?”
他知道她的心结。
幼时在陵川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最害怕见到的便是当年的那一幕吧?
她总说是江齐言强留下的她,可是割臂取血时,他瞧见她眉眼间的分明是释然。
那是十几年前陵川飘来的雪落在了南江。
她终于可以为当年心里的愧疚赎罪。
江齐言索性挑明,“南江不会是下一个陵川,这是姑娘以自己的血换来的城池。陆姑娘不如索性就留在这里?”
他知她心有顾忌,也是头一次起了以权谋私的心思,“陆姑娘放心,江某总算是七品知县。纵是陆姑娘家中找来,强逼姑娘嫁人,我也可在其中斡旋一二,来保全姑娘。”
江齐言只以为她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
“多谢江大人好意。”
萧妤晚笑了笑,仍是推拒,“我不能留在南江,江大人也护不住我。若是大人真想报答我为南江百姓的恩情,便替我照料好我妹妹阿月罢。”
她特意交代,“若是上京城里再来人,莫要叫人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