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蹲下了身,伴随着衣衫细簌的声音,与她对视,只是用他那黑透的眼睛认真瞧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薄枝亦用困顿的眼睛看他。
良久,裴怀瑾抬手,缓缓朝她的脸颊伸去,常年用兵器而粗粝的手指拭去了她脸颊上的一抹血迹,手指摁在了她柔软的脸上,停顿了下,才撤回去。
薄枝此刻身体没有力气去管他,只能任由裴怀瑾的动作。
“还能站起来吗?”他看着她问。
薄枝眸光闪了下,而后慢吞吞的摇了摇头。
“圣上救过来了吗?”她问。
裴怀瑾已经派人将寒草送了过去,还不知道结果。
他看向薄枝的眼眸深了深,因为他不知道薄枝她到底是希望圣上是活着,还是不活。
“你想知道吗?”裴怀瑾反问她,目光似是已经看透了她。
薄枝垂眸,轻“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裴怀瑾会不会带她过去,毕竟,之前他那么决绝。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口的瞬间,她腰上便传来一道力度将她横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环上了他的肩,眼睛流露出几分诧异,看着他。
裴怀瑾并未看她,而是目视着殿前的台阶,道了声:“我带你去。”
她的心,慌了
刚刚经历了场腥风血雨的皇宫道路上还未来得及清洗,将士们都在清理叛军的尸体,裴怀瑾抱着身上挂彩的薄枝行走在宫道上。
士兵们看到将军竟然抱着一个男人,也只敢多打量几眼,便垂头去干活儿了,所以一路沉默。
唯有江容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想到薄枝的身份,脸上复杂了几分。
他不明白将军明明已经知道薄枝是什么人,怎么还要待她如此的好?难不成将军真的是陷进去了?
看着裴怀瑾抱着人渐行渐远,江容继续弯腰,与人一起清理起了宫道。
薄枝一路被裴怀瑾抱着,她疲乏的手臂随意搭在了他的身上,唯有眼睛,时不时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裴怀瑾”她濡糯着出声,声音有些哑,“上次那次刺杀是个误会,我只是忘记撤回了杀令,自结盟后,我没再让人对你下手。”
尽管眼下她的说辞苍白的很,又无任何的佐证,但薄枝还是说了。
她冥冥中以为,她若再不解释,便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薄枝看着裴怀瑾的侧脸,等待着。
裴怀瑾依旧看着前方道路,抱着怀中的人像是抱了一块砖头似的,直到他们走出了许远,薄枝才从他那微不可察的胸腔震动中听到了短短地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