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坐在殿上,沉吟片刻,便下旨让户部拟一个折子上来,呈上详细可行的举措。
正当众人以为今日早朝即将结束之时,殿上有一人出乎意料地站了出来。
“圣上,臣有一人要告。”男人身着朝服,位列众官之首,位子甚至比丞相们还要靠前一两步,身姿挺拔地行礼,却分毫没有卑躬屈膝的姿态。
萧肃看着裴怀瑾站了出来,眼中一时来了兴趣,“哦,裴卿是要告谁?”
“臣要状告礼部郎中薄枝隐瞒背景入朝为官,意图重查当年薄家旧案。”
男人声音轻淡,却仿佛掷地有声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旁。
听到此话的萧肃抬头,越过前排官员,看向了站在队伍最末的人身上。
就连其他官员都扭身回头,将末尾的薄枝给暴露了出来。
殿下的官员们八卦或是惊诧的目光驻足在她身上。
一时之间,薄枝成了众矢之的。
薄枝缓缓抬头,瞳孔一瞬间的放大,看向远处男人的背影。
她本以为裴怀瑾会放她一马,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揭穿她的身份。
虽然这身份对她来说仍旧是假的。
殿上萧肃鹰眸看向薄枝,凝起了眉毛。
“裴卿你详细说说,是什么薄家旧案?”
男人拱手回:“是,圣上。”
“圣上可还记得八年前的一则贪污案,其中囊括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薄枝的父亲便身处其中,后来被您判了抄家流放。”
萧肃听裴怀瑾如此说,脑中才浮现出这么一丝印象,时隔多年,此事当时已经尘埃落定,倒是没想到如今会再次被翻找出来。
无非是陈年旧案,皇帝亲审亲判,无人敢有置喙,而当初敢于置喙的人,此刻坟头草都有一米多高了。
在场几乎大部分人一瞬间看向薄枝的目光都变成了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殿上萧肃神色也颇为不悦,他判的案子如今被翻了出来,他想起当初薄枝入朝为官之时他召薄枝入宫谈话那一次,那时他不将薄枝放在眼里,因此对她眼中隐隐藏着的不驯颇为感兴趣。
觉得“他”是个可用之人,
如今看来,薄枝依旧在他眼中像一直蚂蚁一样,可以随时捏死“他”。
萧肃看着殿下的薄枝,心中瞬间多了几分膈应。
他正了正神色,收束了眼中的不悦,看向薄枝道:“薄枝,你还有何话可说?”
众官员又将目光投向了薄枝,而薄枝抬头,看向了萧肃,又将目光移到了始终站在前面的男人背影上,终于抬脚走了出来。
她上前两步,没有立即下跪,而是拱手道:“回圣上,裴将军所言,是真的。”
她脸上神色淡定至极,一度让众看热闹的朝官觉得,今日这事可能圣上又会像之前一样轻拿轻放,毕竟圣上之前对薄枝毫无缘由的偏袒众目共睹。
甚至连队伍中那些看薄枝不顺眼的御史们都会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