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说的大事始作俑者还是那群乞丐。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吃饱喝足还不够,催着侯府仆人继续上菜,不上就撒泼打滚骂人,威胁告官就扔出那请帖说是受邀而来。
若是再说他们席面在别处,杨老大便同几个兄弟瞪着眼道侯府怎么可能给宾客只吃白粥。
是啊,桑眠也不知道容枝荔与母亲是怎么想的。
“他们连揣带拿就算了,还指名带姓的要见新娘子!”
“什么?”
容枝荔骇然大惊,胭脂也遮不住苍白神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可能,姨母明明都跟我说安排妥当,在西角门处单独设粥宴招待他们,怎么会到主厅去撒泼!”
“侯爷呢?侯爷怎么也不拦着点?”
杨嬷嬷狠狠拍着大腿,“侯爷文弱书生,哪里拦得住啊,反而被推搡,磕到了头,这会儿正在包扎呢!”
“如今外面是乱作一团,哎哟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桑眠本不想管这烂摊子,想着故意受伤一来躲清静,二来能避开晚上洞房花烛夜,可听见小厮说那群乞丐越猖狂,甚至预备要闯进后宅里闹洞房,她闭了闭眼,还是站起来预备去拦。
后宅不少年轻侍女丫鬟,要是真被他们闯了进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侯爷,我们虽然穷酸,但讲义气。”
杨老大长得并不壮实,但两只黑漆漆的眼睛跟算盘珠子似的精明,乱蓬蓬头纠结在一起,打狗棒塞进布条裤腰带里,身后是帮吃饱餍足的哥们。
“今天借着喜事饱餐一顿,就也想略尽绵力做些回报,看看侯府现下怪冷清的,哪里有豪门娶媳妇的样子,倒不如让哥几个去帮忙闹个洞房,活跃活跃气氛啊?”
“就是,就是!”
“新娘子长什么样俺还没见过呢!”
“得让我们感谢她啊——嗝——”
桑眠看到这些人猥琐嘴脸,只觉头痛的厉害,听说祖母那边得了消息气得险些晕过去,王氏当下还不知道在哪里。
她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各位,我也明确说了,后宅是不便进入的,吃饱喝足就先请回吧。”
没有将话说太死,毕竟他们人多势众,真碰起来也只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可杨老大似是铁了心,说不闹洞房也成,那就叫新娘子出来。
“大家伙儿还没见过那人美心善的容家姑娘呢,叫出来我们也好当面感谢感谢啊。”
更有嚣张的,已做起了打油诗,齐声闹着喊着要新娘子出来,别说前厅,就是李闻昭在小厨房里也听见动静了。
他搁下手里柴火,问是怎么一回事,小厨房下人并不对接到喜宴吃食,因此也说不明白。
李闻昭心里忐忑担忧,知晓是一定出了什么事,便顾不得锅里咕嘟冒泡的地瓜粥,打开门就要出去。
才走几步,就被人请到了翠华庭。
王氏脸色铁青,显然是气得昏了头,劈手便打下来一巴掌:“你就是诚心要搞砸我们枝枝跟昭儿的婚宴是不是!”
他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只觉莫名其妙。
容枝荔泪眼婆娑,上来搀扶住身子不稳的李闻昭,“姨母别生气,枝枝相信眠姐姐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