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丧礼略有仓促,且明轻耀也无意张扬,故来府邸吊唁的人并不多,明轻烈已是来人中身份最高的了,自然也由明轻耀亲自露面接待,看到府内略有清冷的丧礼,明轻烈的心中略有不平,但此刻在面上也只能淡淡地说上一句“节哀”而已,本应待会儿便走,但看到明轻耀稍微憔悴的神色後,明轻烈还是没能忍住呆在了这人的身边,甚至於被宫中知晓会是如何已不在他的考虑中,至少明轻烈看到府中一切还算井井有条,也不由放心不少,倒是随即想到明轻耀正妻刚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另外一个女子来填补这个位置了,心神顿时一乱,几个呼吸下才平复下来,此次两人见面都有默契地回避了另外一个问题,谁也不去碰触犹如禁忌一般,而宫里也没有召见明轻耀的旨意,仿佛明轻耀的回来只是为了完成这场丧礼一般,正当明轻烈想的出神之际,忽然听到前厅的响动略大了些,不由担心地跟过去看看,谁知一看之下竟然看到了一个他心中并不欢迎的人,相信明轻耀同样也做如此想法。
“不知三皇弟也来到了这里,许久不见倒是我这个做兄长刚刚躲了会儿清闲,三皇弟有心了还能想著来此帮衬一把。”明轻烈根本不给明轻耀出面的机会,喧宾夺主地首先开口道。
明轻亘今日来此的心情不免带著几分炫耀,但没想到被明轻烈如此一打断,好心情顿时消失一半,这几年来虽然不知为何明轻耀被逐出了京城,明轻烈也是有失了圣心的迹象,但他素来谨慎惯了,既然无法知晓原因,纵使在心中不以为然,但形式上也带上了几分谨慎,不肯在外人面前当真撕破了脸皮,不失礼地回道:“二皇兄归来,作为弟弟自然要来看望,只是之前因事情太多也脱不开身才拖到此时,还望二皇兄不要怪罪。”
“三皇弟言重了。”明轻耀淡淡地回道:“三皇弟有心在此时前来这番心意为兄心领了,不过三皇弟事忙,此处有大皇兄帮忙已是够了,不再劳烦三皇弟了。”
明轻亘这回被堵得哑口无言,但满心的气恼却无从发泄,不过却也仍旧是在面上全了礼数後才离开。
既然宫里没有明确的表示,那麽明轻烈也就可以装作不知地留在这里,虽然清楚他的行为恐怕会引起宫中的不愉,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早在他做出那个选择时便也就算是没了大半退路。
夜深了,夜色中的府邸更显出了几分凄凉,灵堂中火盆的火苗还在烧著,此处自有府中的人在守著,只是明轻耀额也仍旧守在这里寸步不离,明轻烈放轻脚步来到了这人的身边,明轻耀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这人一会儿随後出声让灵堂内的其余人等都离开,明轻烈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静静地等待著……
“那次你究竟在皇上面前说了什麽,才让皇上把邺州改为了品州?”明轻耀终於还是问出了这个压在他心头迟来已久的疑问,可是他没有等到明轻烈的回答,等到的只有明轻烈转身离去的身影,“站住!”如此说著,明轻耀也同时拦在了明轻烈的身前,看样子是非要出个答案不可。
明轻烈见状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我们之间到此最好不过,若是深究下去你我都不好过……”
“我想知道,即便将来有变,我也不至於成为一个糊涂鬼。”明轻耀此言倒似带了几分自伤,一阵夜风吹来使得灵堂中的火苗几度摇晃,也不禁使人身上一凉。
明轻烈迫不得已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毕竟死者为大……”
明轻耀却不愿意,“她又怎会不清楚我离京有蹊跷,只不过夫妻一体她也只能承受著罢了,既然她一开始享受了我带给她的荣华,那麽也就有承受落寞的准备,”明轻耀说到此处语气中不知是嘲讽还是叹息,“你道她为何早逝,除了这些年心情抑郁的原因外,还有便是她在早些年间为了求那点生子的秘方吃多了补药伤了身子,我也早就告知过她,只要她好好尽到正妻的本分,那麽在将来我也不会亏待了她,恐怕也是这些年来她觉得我真的得势无望也逐渐心灰意冷了,这身子也就慢慢垮了下去,而你我之事又如何不能在此处说?”
听到明轻耀如此说,明轻烈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而对於明轻耀所要的答案明轻烈终於也松了口,说道:“那日听闻你要去往邺州那处,我自然去了宫里求情,只是……皇上也在那时逼我做出选择,是要保全与你的兄弟之情,还是选择做你的心中之人。”
明轻耀听到此处虽说这三年磨练的比以往更加沈稳,只是仍旧不争气地紧张起来,屏息凝神等待著明轻烈即将出口的答案。
明轻烈在此时似乎有些不敢面对明轻耀,他的视线转向了他处,只是这灵堂里的布置仍旧是让他不舒服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回答皇上说我不知道,”他似乎不能在此时面对明轻耀的神情,鼓足勇气一口气说道:“我告诉皇上,我对你的确已不同於一般的兄弟之情,只是却也未到情人间生死相许的地步,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两者我哪一种也不是,皇上听後最终还是改为了品州。”
明轻耀听後说不上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他这次不再阻挡明轻烈前进的步伐让开了身子。
只是明轻烈却也并不愿意离去,他甚至有些辩解的意味在内,说道:“我们如今不是纠缠在这个上面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够借著此次机会将你再度留在京中,我们已经失去了三年,如今京中变化很大,就如明轻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