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林旭的这种忐忑不安的状态太过明显,安容也有点於心不忍,终於还是找了一个理由好使林旭不那麽焦躁。
“林大人,听说大皇子今日未上早朝,好似是身体不适……”
不用安容再多言什麽,林旭已经是火急火燎地开始准备要往宫外跑,安容自是马上开始把林旭出宫的一切事宜准备好,看到林旭风风火火地出了宫,安容暗中松了一口气,在宫里已经有了一个散发著冷气的皇帝就够了,若是林大人再来添乱那他可不见得就能够兜住了,还是快些将人支出宫去为好,所以当明轻烈看到林旭出现在面前时自是无比诧异,林旭看到了明轻烈似是无事,不由连声询问原由,明轻烈自然不会明说他是打架打的找个借口遮掩了过去。
林旭见明轻烈并无大事也放心了下来,说道:“乍一听说还以为你有多严重呢,行了,正好今日宫里也有些不对劲,你父皇那处更是能冷的冻死个人,你也便少在他眼前晃悠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轻烈自是把林旭这话上了心,也不顾不上再掩饰自己的心思了,连声问道:“宫里今日到底是怎麽不对劲了?”
“什麽?”林旭的关心重点与明轻烈完全不一致,只是明轻烈既然问了也只能回道:“反正你父皇那里冷著个脸,那麽下面的人又怎麽会好过?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谁知道你父皇又在想什麽?”
明轻烈听後只觉那心中的紧张感一阵阵袭来,甚至令他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接下来对林旭的关心也显得心不在焉,林旭虽然瞧出来明轻烈的不在状态,但也以为是他身子不舒服,忽然想起了林府内还有些许珍贵的补品急忙吩咐让人去拿,又怕记忆有误与明轻烈匆忙说了两句後人又紧赶著去了林府。
明轻烈的心思也大半没有放在林旭身上,他脑中想著今日林旭所说的宫中异样气氛,还有明轻耀昨日最後说的让人莫不著头脑的话,两者来回交错令明轻烈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哪怕是他多想了,但他也宁愿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所致,可是这种预感他之前也曾有过几次而且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宁愿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想到了明轻耀昨日那最後的释然,他心中的不对劲越来越重,明轻耀,明轻耀那个人怎麽可能就这麽简单地放弃,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除非是有什麽让这人根本无法再挣扎下去的原由在内,父皇吗?父皇会用什麽方法让明轻耀放弃……
“王爷!王爷!哎呦!您著是要去哪儿啊!”
王府後院中的仆役的大声叫嚷将府中的人吸引了过来,而等到更多的人过来时看到的只有明轻烈骑马从後院中离去的身影,徒留下府中其他人大眼瞪小眼,这才有机灵的想起要告知府内女主人一声。
这恐怕是素来在京城中评风不错的明轻烈最为疯狂的时候,一路策马狂奔若不是路人躲闪及时恐怕还会闹出人命来,不过就是如此还是给路上造成了一阵惊慌,更有路人大骂起来,尽管能在这京城中做出如此行径的人恐怕是非富即贵,但在京城中彪悍的民风下也不会妨碍有人将怨气表达出来,而明轻烈此时却是顾不得了,就是听到了也是充耳不闻,直至宫门前才勒马停下,宫门处的侍卫也是为这阵仗吓了一跳,引得不少人来观望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而明轻烈却是连什麽解释都没有,也跟不管身後人的叫嚷,步伐越发加快甚至都跑了起来。
明轻耀只觉此时他的心跳的极快,甚至心跳的声音已被无限放大至耳中,令他不堪其扰,他的手不自觉地捂上心口仿佛怕那心跳声传的更响似的用力一按,隐隐的痛感暂时压制了逐渐涌上来的恐慌,明轻耀自嘲一笑,原来他也是如此地惧怕著死亡的来临,在面临死亡之时他也与那些贩夫走卒别无二致,深深地吸气又呼出,尽量驱逐那恐惧感,或许是这种方法有效,明轻耀渐渐平静下来,他来到镜前郑重其事地整理著衣服那任何看起来都会造成些许瑕疵的地方,也就在他细细地整理袖口时忽然听到身後的门响便也缓缓转过身来,入目之处看到的是皇帝的心腹之人安容与一眼生的内侍,而在看到那个内侍手中的托盘後,明轻耀心下也不由一紧,只是却又很快地平稳了心绪等待著安容二人的走近,待安容二人行礼问安後明轻耀看著那托盘中的东西冷声问道:“还需劳烦安总管亲自盯著,莫不是皇上害怕我会反复不成?”
“您言重了,皇上派奴才跟著前来不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安容神色不变地回道:“皇上之前吩咐了奴才说是您如果变了主意的话倒也寻常,他是父亲,也不会苛求什麽,能够懂得取舍之道者方能成就大事,您也正是大好年华,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做出追悔莫及之事来。”
这番话中无不透出一种慈父心肠,可是明轻耀却不领情,“该说的皇上那里已经都说过了,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又哪有那麽容易的回头路可走?况且……我也不愿自欺欺人,说的那些话又能骗得了谁?”他的目光落在了托盘中的东西上,问道:“这便是父皇为你我准备的吧,父皇此刻倒是心软了起来,一杯毒酒下去倒也省事,就是不知是否痛苦?”
安容本想说些什麽,但终归又忍了下去,想起皇帝之前的叮嘱,於他来说还是按照皇帝之前的意思行事较好,轻声说道:“既然您已有了主意,那麽也不必为难奴才们了,有些话奴才们说不得。”同时示意身後之人把托盘中的东西呈到明轻耀的面前,看到明轻耀神色淡然,只是在他目光低垂後发现明轻耀所露出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便也心下有了一丝了悟,原来……这位皇子也不是不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