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知道今夜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便准备结束。“奴才没有什么学问,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是觉得主子您和柳公子在一起,就仿佛传是一副画儿一般,又像是那些传奇故事中的帝王臣子,让奴才觉得无法接近。但是与林大人在一起时,纵然您有时气极了会向林大人发火,甚至口口声声要处置了他,林大人有时也不拿您当皇上敬著,时常也会拿话挤兑您,但奴才总觉得这才像是添了些活气,就像是普通人家过日子,打闹归打闹,总还是有些烟火气,而那些传奇故事不过是偶尔听听罢了,却是当不成日子来过的。”
安容一口气说完这些,便在明傲世身边低眉顺目起来,不再看向皇上一眼。许久才听到明傲世那如释重负的语气,“原来是这样吗……”
明傲世侧身看了安容一眼。接著说道:“你似乎对于林旭很有好感……”
“皇上……”
安容被这句话给吓得不清,皇帝又一次提起,这话可大可小啊。
“朕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己。“明傲世出言让安容宽心。
“林大人是比较易相处的人,这宫里宫外算计的事情太多,而且……在奴才身上,林大人也从不图奴才什么,也不为奴才是皇上身边的人而高看奴才一眼……”
“你说的对,若不是因为朕是皇上的身份,掌握对于林府的生杀大权,林旭现下也不会如此老老实实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明傲世在说到这句话时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所以,和林大人相处的久了,自然也就让人产生了亲近之心。”安容随后补充道。
等了一会儿,安容觉得皇帝并未因自己刚才的妄言而龙颜大怒,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有没放下,便在明傲世的下一句中被提了起来。
“所以……你上次才会在皇后那里帮了他一次,对吗?”明傲世的这一句话倒听不出有任何情绪在内。
只是听在安容耳中,身上却不断冒出冷汗来,这一次皇上旧事重提真的不知道是何意思,“扑通”一声,安容跪在了明傲世身旁,叩头说道:“请皇上恕罪!奴才这点小心思自然不过皇上,请皇上恕罪!”
明傲世没有阻止安容的不断叩首,只是淡淡说道:“安容,你跟在朕身边最久,有时从朕的一言一行中便能推测出朕要做什么,朕那日去皇后那里,你是不是早就有预感了……”
安容没有回答,仍旧是不断叩首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明傲世的声音冷了下来,“安容,揎自揣测圣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安容跟随明傲世时间已久,听到这句话便放心大半,知道皇帝不会再追究下去。便实话实说道:“奴才愚笨,又怎能猜出圣心所向,只是那日陛下去往皇后那里脸色不对,尤其又是在见到皇后之后。奴才虽在外面,但也听到皇后的言语间一次比一次失态。奴才怕皇后激动之下于出什么事情,但奴才也不好进去劝阻,想来想去也只得把林大人请来以防不测……”
“行了!”不等安容说完,明傲世便脸色难看地打断了他,“别拿这些说词来敷衍朕,聪明如你又怎么看不出来那日是朕一步步激得皇后失去理智的?”
安容脸色苍白地跪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听明傲世接著说道:“朕就是想要逼得皇后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朕才好有借口处置她,你看出来了,所以才在匆忙间把林旭找来,一来可以让朕免了不必要的风险,二来也可以让林旭落下一个护驾的举动,让朕和他的关系不再那么紧张,是吗?”明傲世一语道破了安容的心思。
安容此刻也无法再说出什么了,只得不断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明傲世沈默良久之后才对安容说道:“地上凉,起来吧。“
安容闻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慢慢地从地上起身,在明傲世身旁站好。
“朕这次废后,给大臣们的理由是皇后不能生育,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皇后真的被废,到时总是会有那日发生的事情风声渐渐传出去的。到了那时所有人恐怕都会忽略了皇后不孕的事实,反而林旭受伤,朕为了维护林旭才以致于废后作为最合理的猜测,朕一方面将林旭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一方面却又让人在想伤害他时,因为朕而有所顾忌。安容,”明傲世看向他,“朕这样做是不是很矛盾?”
“奴才不清楚他人会怎样,但您是皇上,至少您存了护着林大人的这份心意就实属难得了,您要考虑地比常人要多上许多。”
“朕是一直在利用他。”明傲世此时的眼中闪出了莫名的光彩,但语意之间却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安容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响之后只能说道:“可是皇上确实是存了护着林大人的心思。”
“所以……才很矛眉,不是吗?“明傲世轻声说道。
安容不放心地唤了一声,“皇上……”
只听明傲世径直言道:“若是在今日之前,朕或许还不会如此之想,只是……今日朕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对此耿耿于怀。”
安容在一边听著,一边心思百转,渐渐地品出了一些滋味来,小心地说道:“皇上,林大人是豁然之人,并不是那种喜欢计较之人,只要有人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即便其中存著些其他的意思,只要说开了,林大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安容没有等到明傲世的回答,只见明傲世缓缓起身,对他说了一句,“就寝吧,”安容便连忙伺候皇上就寝。看到皇上入睡之后,安容才不断地想起今夜的这此谈话,慢慢地嘴角也翘了起来,这皇宫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