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今天的黎总脾气格外好:“好好好!妈妈当然乐意和你……嗯,你们好好生活了。”说到这里,黎丽慢条斯理地说:“南南出差辛苦了,又刚刚结束隔离,肯定是累着了。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扶苏呢,家里外面的忙活,论说也可以歇歇。我看不如南南放假几天,趁着春光大好,让扶苏陪着你四处逛逛。我听袁夫人说,袁羽琛一结束隔离就开着车四处兜风。我看你们俩也别在家宅了,该出去玩儿就出去玩儿么。还有赵阿姨,这两天为了准备南南回家也不容易,你也放假休息几天,下周再回来正好。”
此言一出,不但郑扶苏和苏淮南面面相觑,就连周楠尔和赵阿姨都有点儿瞠目结舌,黎总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东南西北边儿出来了?
哎!不管为了什么吧,郑扶苏也算苦尽甘来,孝感动天。
那天屋子里喜气洋洋,各人心里有各人的高兴,就连周楠尔脑海中都转了不少自己的小九九儿。只有江森看着西苑巨大的玻璃窗边隐秘处的一点泛红反光,微微蹙眉。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森对窗侧的瞩目,黎丽貌似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江森又看了窗边儿几眼,然后径自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勺红烩牛肉,埋头大嚼。
不得不说,苏家的饭特别好吃,这些日子江森明将在外,特别怀念赵阿姨的手艺。赵阿姨心眼儿好手艺好,难怪在苏家复杂的稳如泰山地呆了这么久,当然这个家里同样艺高人胆大的还有郑扶苏。
郑扶苏默默看了大吃大喝的江森一眼,眼神通透,但他绝不是多话的人,安静地端碗吃自己的饭。
黎丽冷眼旁观,心头暗笑:端饭碗这门儿手艺,这屋里没有人赶得上他郑扶苏。
桌子上心思缜密的聪明人互相察言观色,暗动脑筋;另一半儿老实人们显然没看出来最基本的眉高眼低,尤自连说带乐。
敏而好学的周楠尔虚心地向赵阿姨讨教如何做好红烩牛肉?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苏淮南心满意足地喝着她最喜欢的蘑菇奶油浓汤,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听周楠尔和赵阿姨说话,她在跟赵阿姨偷师学做饭。苏淮南并不乐意看郑扶苏忙碌一天还要费尽心思地给她张罗吃喝。
她很喜欢照料郑扶苏的。在她心里前夫是需要被呵护的,他以前太苦了。
宴席散后,黎丽破天荒地没有留宿周楠尔,她含情脉脉地打发他早早回家休息,让他过些日子再来,周楠尔欣然允命。
周老板是个厚道人,他想得简单:淮南两个多月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人家母女于公于私定然有好些话说,自己戳这儿不合适。凡事儿总有个来日方长。
于是周楠尔温柔地亲吻黎丽的漂亮面孔,笑眯眯地向大家告辞了。
临走之前周楠尔不忘虎着脸叮嘱苏淮南:“听说你要放假几天?没事儿别搁那儿卖呆儿,有功夫日更八千!听见了没有?”
苏淮南就“呵呵”了,不过她脾气好,笑着点点头,就当敷衍答应了。
看苏淮南脸色平和,周楠尔反而有点儿忸怩,他把苏淮南拽到了一边儿:“南南,我问你,我对你好不好?”
老实巴交的苏淮南有点儿为难:“老板,这取决于您让我干什么?”
这回轮到周楠尔有点儿害臊:“譬如说啊,譬如说……你对继父怎么看……”
苏淮南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儿:“您是说迪伦·沃尔什演的那个?你要让我写个类似题材?”
周楠尔气得跺脚:“换换脑子!谁跟你说题材了?什么就迪伦·沃尔什?我是说我演的那个!不是!不是我演的!是我要演的……不是……我是说……哎呀……你明白了吧?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我的小祖宗?”
苏淮南特别困惑地看着周楠尔,然后她就看见旁听的郑扶苏微微咬牙,似乎忍笑忍得十分辛苦。最后还是他轻轻地拽了苏淮南一把,跟她耳语了几句。
苏淮南豁然开朗:“哦!这……这事儿啊!不是,老板,你这不得去问我妈么?你跟我这儿着急也没用啊。就算是旧社会,也是父母给儿女做主亲事,哪儿有反过来的?”
周楠尔瞪大爽眼:“这么说你不反对喽?”
苏淮南耸耸肩:“我妈喜欢你的话,我有什么立场反对呢?干涉婚恋这种事儿还可以下克上么?只要我妈高兴,我就会为她高兴的。”
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周楠尔都有点儿不敢信了:“你就不怕那个……你妈的男朋友都‘克你’的谶语?”
苏淮南特别真诚地看着周楠尔:“您觉得您逼着我日更八千不算‘克我’么?我觉得我妈几个男朋友里,使唤我您排第一了!好在我现在长大了,我觉得我‘耐克’多了。算了吧,谁让我妈和你在一起开心呢?再说老板您还救过我的命,克一下儿克一下儿吧。要稿儿不要命的话,咱俩还是可以商量的。这么说吧,我的条件是,你以后进了我家门,甲方跟爸爸之间你得挑一个。当周楠尔还是周扒皮,你自己拿主意。”
周楠尔感激地抹了把眼眶子:董事长同意太后下嫁了?老天爷爷睁眼了!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啊。淮南也是好人。我这当爹的盼着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没个疼儿女的心?
今天气氛这么好,总不能看着“岳父”泪撒当场,郑扶苏不失时机又特别礼貌地把周楠尔送到门口,他仿佛不经意地向外张望了一下,虽然四外无人,可他依旧挑了挑眉。
倒是周楠尔回过头,家长里短地嘱咐起了郑扶苏:“扶苏啊,好容易南南平平安安回来了,你们俩好日子在后面呢。黎总毕竟是长辈,听丈母娘的话不丢人,居家过日子和气致祥。你是聪明人,我不多嘱咐,我这当长辈儿的盼着你们小两口儿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