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不能细想,细想尴尬得黎丽脚趾头都能抠喽起来。
是以,黎丽对郑扶苏这路穷人家上位的男孩子特别看不上。纵然这个姑爷容貌秀美、聪明能干,她也觉得郑扶苏不值这个价钱!好看得多了去了,凭什么给你这天大的便宜啊?唉,南南没见过世面,非得吃回头草。
脑子转悠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黎丽都快把收到奇怪微信这茬儿给忘了,无奈那人锲而不舍。
另一条添加好友请求传了过来:丽丽。我在看你啊。
二十四孝前夫
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黎丽本想忽略,可她突然住了手。这个微信的头像是她的侧影:窈窕身姿、姜红上装。
这身姜红衣服她嫌俗扔在衣帽间里好久了,今天早上周楠尔说这套衣服好看极了,他亲手帮她选的。那么这照片,显然是今天拍的。细看这个角度,偷拍的人应该离她不远,至少很熟悉她的行动轨迹。
黎丽不动声色地通过这个人的好友请求。她想,她猜到这人是谁了。
很好!她正要找他!
她真好奇,他作天作地作大死,到底是要干什么?
此刻,被当做巨大隔离室的北苑别墅正欢声笑语,香气四溢。
隔离的同志们追剧的追剧、刷手机的刷手机,实在没事儿还能敲着薄墙聊大天儿。
虽然在屋里出不去大伙儿挺闷得慌的,好在伙食不错,住得也相对舒适,和家里人网上联系也很方便,给关在这儿就尚可忍受。
往宽处想这就叫偷得浮生半……半个多月闲吧!
然而,苏淮南和袁羽琛作为公司负责人是闲不住的。这俩可怜的年轻资本家正被万恶的地主老财周楠尔关在“牢房”里劳动改造写故事。听听!资本家对战老地主!是不是有种金刚大战哥斯拉的人设快乐?听着就那么解恨!
那阵子大伙儿听周楠尔恶声恶气地找俩ceo催稿,都要给他喊好儿了。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剥削阶级也有内讧的时候你说。
而且苏淮南和袁羽琛的机械键盘打起字来“噼里啪啦”响,听着就特别大工业化生产流水线。不愧是基建狂魔写文章,光听击键的动静儿就那么让人痛快!
就这样儿“牢房”之外,周楠尔还嫌不足。
今天周老板穿怯粉色的aj、翘着二郎腿儿,瘫玻璃窗户外头的藤圈儿椅里撇着大嘴:“快点儿!快点儿!不许偷懒儿!我这儿瞪眼看着你们,你俩还磨磨蹭蹭!这可怎么才能出活儿?不是我说,你俩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苏淮南骨子里老实,她抬头看看周楠尔,又把话咽下去了。
袁羽琛立刻反唇相讥:“给你面子你还来劲了是吧?郑扶苏!给他这嘴脸录下来,让黎总瞻仰瞻仰,他寻思自己钟美美啊!”
常驻隔离室外的郑扶苏温柔一笑,对此事不置可否。郑助理不愧是世所认可的会做人,只要不是苏淮南哭喊吵闹受了委屈,他一般不介入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正所谓“大言不出,二言不入”才叫“贤惠”。
郑扶苏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随着苏淮南对公司业务操控能力增强,她的威望也有了相应提升。尤其是这趟疫区回来,小苏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吉祥物”了,她是有正事儿的“吉祥物”。苏总权威日隆的话,郑扶苏就下意识地退让。
他骨子里不是酷爱权势的人,他酷爱苏淮南。
隔离了这些天,郑扶苏在走道里架了电磁炉、带来全套做饭的家伙。雪白炖锅、骨瓷碗盘,冰箱他都拉来了。此刻炉子上正“咕嘟咕嘟”地给大伙儿煲着冰糖银耳莲子粥清肺润胃,郑扶苏小心翼翼地搅着勺子。
夕阳西下,甜品美男,修长身体,方格围裙,很有几分相得益彰。
被关在大玻璃房里的孟源单手托腮瞧着郑扶苏忙来忙去,不由生出了些许瑜亮衔恨:这家伙还是真帅!
孟源转念又想:这些年了,无论脑子好不好使,董事长一颗芳心从来不在曾系在自己身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然后孟源就看开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不得董事长欢心,在黎总眼里只是一样没风情的老实罪过。这里面还关着董事长眼瞎,郑扶苏狐媚,不是他好人家的男孩子不努力。他要是真做了董事长的丈夫,那么忙里忙外、公司运营、勤勉持家、取悦老婆,哪一条不在小姨的kpi考核范畴?何况有郑扶苏珠玉在前,他要真地拾阶而上,难免被人比较诟病。
何苦自找这个不痛快?
想到这里,孟源那些意难平不由自主地熄了火,闻着即将出锅的莲子粥清香味道,他不禁有些同情郑扶苏:在公司兢兢业业忙了一整天,下班还得姿容不堕地来这里当义工陪董事长,一宿一宿地缩在隔离点过道的简易床上凑合。这种二十四孝前夫,孟源自问力所不及。谁都能看得出郑扶苏眼下疲惫的淡青色,可是他就是不走,他说喜欢呆在这里。
哎,那就没法儿劝了,谁累谁知道。
另外一边儿关着的江森同志,最近被幽闭在小屋儿里饭量不减,运动量无,他闲得都胖了。不过江森同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解救老板的方式比较围魏救赵。
他天天拽着周楠尔聊闲篇儿啊:“哎,老周,我们走的这些日子,家里太平不太平啊?樊贵没再来过要钱?林淮北的爹妈还关着呐?不是,那个宋岷呢?就没消息么?那旅行车咋掉海里的?警方还没说法吗?这不科学啊。”
周楠尔不愧是运营网文的老板,跟江森分析起案情来头头是道:“估摸着因为公共卫生事件,他们也居家隔离呢。森啊,你看,出了这么大事儿,各行各业都歇了,要是犯罪分子要是还满世界忙活着做买卖,是不是也太没天理了?疫情当前,咱也不能这么挤兑警察同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