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南就呵呵了:“葳蕤,说老实话,我现在连你哥都忘了。”
葳蕤怔怔地看着淮南,眼圈一红又哭了出来:“嫂子没良心!哥对你多好!哥为你命都豁的出去。后来你得了抑郁症,哥把我扔在家里,天天陪着你。你怎么能忘了他呢?嫂子真坏!哇……这也太虐了吧……我哥好可怜!他一定会活活伤心到死的!”
苏淮南在葳蕤的嚎啕声中双手捂脸:继自己绿了自己三个月之后,她又跟小姑子吃醋那么久……她的人生怎么会这么狗血?
以及,苏淮南听葳蕤还管自己叫嫂子,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和郑扶苏离婚了。苏淮南想起起郑扶苏说过,葳蕤身体特别不好。看着屏幕那边儿美人纤细爱娇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茁壮的女孩儿。那么,她还是别告诉她这事儿算了。甚至郑扶苏生病的事情,苏淮南也没对叶葳蕤说。如果她该知道,也应该是她哥哥郑扶苏告诉她。
那天,苏淮南敷衍了葳蕤好久,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回忆过往,等到万事都尘埃落定了就去奈良看她。她一定给葳蕤带好吃的,一定会经常和葳蕤联络的,娇滴滴的叶葳蕤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唉?为什么和郑扶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都是娇滴滴的?深想一步,郑扶苏自己就是那款芝兰玉树的温柔男子,仿佛他生于晋美乌衣人家。可是听孟源说,郑扶苏当年家境贫寒到不能度日,才来给她做家庭教师。后来……他处心积虑,才做了她丈夫,“婊”得也是没谁了。
回想今天病榻上前夫的种种娇态,她不由信了三分:病成这样,还能蛊惑人心,演技颜值,缺一不可。郑扶苏不愧端庄秀美,纵然潘郎卧病,弱不胜衣,也有卫玠之风,资源好的人就是可以打明牌。
想通了这一点,苏淮南不由得挑了挑嘴角:这世上谁都能以色事人。这种事儿,只在姿色,不分雌雄。无外乎谁有资源,谁被取悦;谁在弱势,谁逞窈窕。
也难怪妈妈握着一切不撒手,也难怪她身边美男不断。
刚想到这里,她手中电话声乍然大响,这回打进来的是黎丽。
苏淮南谨慎地抱着电话回了自己房间,她不想让郑扶苏听到。
这回,妈妈的声音有点儿急:“南南!赵阿姨说你被装修的瓷砖砸到了,严重不严重?视频一下儿,给妈妈看看好不好?”
她还没点头,妈妈的视频请求已经播了过来。
苏淮南随手接了起来,把自己的手堵在摄像头前:“妈妈你看。不严重。”
她如今学会了不动声色,倒要看妈妈怎么说。
黎丽仔细看了女儿伤处很久,勃然大怒:“施工队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辞了他们没有?”
苏淮南心想:辞人?听着有点心虚啊,我的母亲。
她笑着摇摇头,仿佛很好说话:“他们也是不小心。”
黎丽看了看苏淮南的房间背景,忽然换了话题:“齐阿姨说你去南苑了。为什么不住家里了?你的东苑是乱糟糟的没错。但是你住妈妈那边不好吗?”
苏淮南淡定摇头:“西苑也能听得见装修的声音,很吵很闹的。住这里很好啊,上班近,还可以睡懒觉。”
黎丽不放心地“嗯”了一声,问:“南苑东西齐么?你住那里不害怕吗?干不干净啊?”
苏淮南乱七八糟地点点头:“还好吧。”
黎丽沉了沉,中气不足地问:“南南是不是生妈妈气了?”
苏淮南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黎丽的声音难得软和下来:“南南,不是妈妈要抢你生意。是华东锦华要评地区年度十大全优企业。华东业务规模不够,要几个大客户撑场面。妈妈就暂时把尹峰国籍拿过来了。反正肉烂在锅里,都是咱们自己的生意。这个事儿啊,妈妈的助理忘记向你和孟源打招呼了。这帮人干起活儿来吊儿郎当的!妈妈已经罚过他们了。南南别生气。”
苏淮南绕不过亲娘,所以干脆平铺直叙:“可是我这边儿就要开工不足了。”
“老板得少说话,把问题抛出来,让员工出解决方案,他们不能白拿你工钱。”这是袁羽琛教给苏淮南的坏门儿。美源家小太子回国之后,朝乾夕惕跟着他女王母亲学做买卖,现在功力小成,已经相当不是东西了。
黎丽果然赧然:“这样啊……那妈妈让他们把尹峰的订单内转给你们做代工。合同从妈妈这里走,好不好?”
苏淮南似乎特别好说话:“可以啊。周一我让孟源带着财务跟华东公司商量结算方式。一笔订单重复纳税就不好了。”
黎丽愣怔一下儿,脱口而出:“南南以前不跟妈妈斤斤计较的。”
苏淮南装傻充愣:“啊?这不是公事公办么?”
黎丽定定看了女儿三十秒,忽而“噗嗤”一笑,言语温柔:“行啦。我让财务跟孟源谈细节。南南现在成小财迷了!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说着,黎丽慈母上线:“南南要住南苑可以。我让赵阿姨去给你做饭吧。南苑人少,妈妈不放心。华东华南最近事情多,妈妈要再过些日子才能回去。南南自己注意身体。有事儿勤和妈妈联系,咱们娘儿俩什么话不好说,你把孟源派出来跟妈妈支支吾吾的?不孝女!等妈妈回家给你带好吃的!妈还帮你订了身新衣服,保你一定喜欢。闲着没事儿,别老写你那没用的小说儿,也给妈妈打个电话聊聊天啊。好了,妈妈忙,回家说。”
苏淮南突然叫了一声:“妈!”
她对她关爱备至!以至于她不能相信她和让人恐怖的死亡有关!她们有相似的眉、相似的眼、她们有一样柔软芳香的身体。她不敢相信她会忍心用一摞砖头结果一条和自己那么相似的性命!她们没有基本冲突!她活到今天,妈妈还不是一样荣华富贵?何必冒鱼死网破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