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南扭过头来,满脸不悦:“江森!你怎么说得我跟强抢民男的大坏蛋似的?”
江森赶紧往回找补:“不是!我老板谁啊?抢他是给他面子!哎,老板,你真不考虑跟郑扶苏复合么?男人嘛,要哄的。哄哄他,也许他一高兴,病就好了呢。我们老家管这叫冲喜,可灵呢!我看他心里不是没有你,你说你俩这是隔空闹什么别扭呢?”
苏淮南恨恨地看着窗外,眼圈又红了:“不行!不跟他和好!他出轨!他贪污!他还控制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江森赶紧顺着老板的话头儿给她宽心:“那你也出轨,你也控贪污……哦,都是你的,你贪不了……我是说……老板咱过两天也控制他不就完了吗!别生气了!要不咱……咱黑化!报复他!让他在你手里求死不能!咱让他追妻火葬场!咱出了这口恶气!啊,你别生气,我以后不瞎看言情小说了。主要是周楠尔天天推文也怪不容易的。”
谁知道江森说者无心,苏淮南听者有意。
她揉了好一会儿白皙的手指头,特没信心地自言自语:“还可以这样的么……很难的吧?”她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看着江森:“你觉得我做得到?我这辈子前二十几年都让他跟我妈玩弄得如掌中之物!”
旋即,江森就听老板在后座咬牙切齿:“嗖噶!我要控制他!我要欺负他!我要把他密室囚禁!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后半辈子才能顺心!”
然后,江森就看见老板雪白的拳头硬了。
江森叹气:唉……你说这郑扶苏啊……把老板气得都软萌了……
医院呼吸科病房
陈玘墨递给郑扶苏一盒炖得软软烂烂的参杞猪肝粥:“我说你也是。好好的跟南南呕什么气?董事长这回表现不错,又出钱又出力的。得亏是现在,要是搁她抑郁症没好、足不出户那会儿,她能帮得上这么大忙?你不死定了?吃点儿吧!南南特地让赵阿姨炖的。她说你喜欢吃这个。”
郑扶苏让陈玘墨扶着靠坐在病床上,他精神恹恹的:“她要是抑郁症没好,足不出户那会儿,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勉强笑笑:“再说我也不喜欢吃这个。是她喜欢吃,这些年我陪着而已。”
陈玘墨抿抿嘴,不出声了。他知道,这些年郑扶苏从来以董事长的喜好为喜好,活得挺没自我的。话虽如此,可是现在的董事长聪明开朗、思维缜密,难道不比当初那个脆弱伶仃的玉雕人偶强百倍?自然,她是人偶,他才能掌权么。再想深一步,要是郑扶苏不掌权,他陈玘墨又怎么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拿这份薪水呢?行走江湖,身不由己,谁也别说谁。
沉默了一会儿,陈玘墨说:“那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在医院你不见她就算了。过两天出院了,你还不理她?你不去她给你安排的住处了?你别告诉我你要自己想办法啊!你这是传染病,得跟社区报备治疗情况。你在外面租的房子也没了。你有多少存款我心里有数儿,这些年挣得不多还贴补葳蕤。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活了啊。你要是死了,葳蕤怎么办?”吸溜一下儿鼻子,陈玘墨小声儿嘀咕:“葳蕤就你一个亲人了,她病刚好。你可不能这么狠心……”
郑扶苏眼圈儿红了红,声音暗哑:“你放心……我不死……”
看他还不吃饭,陈玘墨接过猪肝粥喂了郑扶苏一口:“就算不爱吃,也好歹吃一点儿。这个挺有营养的。要不我去跟南南说,你前两天发烧,精神恍惚,所以六亲不认。现在烧退了,想见她还来不及呢。我说你这回一病几个月,也是个由头,趁这个机会跟董事长重归于好不行吗?我看她心里不是没你,干嘛非怄这口气?”
郑扶苏强咽吮一口粥,脸色难看:“我没和她怄气。再说我都这样儿了,还有什么本钱和人家怄气?”
陈玘墨奇怪:“那你干嘛不见她?”
郑扶苏颓唐一笑:“前几个月离婚之前,黎总说……董事长和美源的袁总处得挺好的……俩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何况我干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儿,我怎么还有脸……”
陈玘墨“嗨”了一声:“你是为这个啊,我看那是黎总剃头挑子一头热。就我冷眼瞧着董事长跟小袁总倒是时常聊天儿,不过就看那不着四六儿的样儿,就不像小情侣。还有就是你这回!扶苏,不是我说,你真有两下子!病得太是时候了,董事长刚跟身边儿的孟源这帮儿小妖精混熟了点儿,你就病了。她现在一颗心全在给你治病身上,把孟源扔原地儿好几回了。哎哟喂,你是没看见孟帅哥儿那个脸色儿!”
吞下一口猪肝粥,郑扶苏终于翘了翘嘴角儿:“玘墨……你别胡扯……南南不是那种人……”
陈玘墨再喂一口粥:“对!你家南南不是那种人!那你就见见人家呗!别吊着她了,当心吊跑了……”
郑扶苏艰难地把粥咽下去:“不是我一定不肯见她……实在是我大概太久没见到她了……一看见她心里就翻江倒海,就血压升高,就忍不住往死里咳嗽。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跟你说实话,这两天她要是坐在我身边,我恐怕已经咳嗽到切肺了。是我不争气,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我想……等我好点儿再说吧……”说到这里,他推开了陈玘墨喂自己粥的手:“何况这是什么地方?到处是结核菌。她少来为妙。我怕连累了她。”
陈玘墨瞠目半晌,“噗嗤”一笑:“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说呢你怎么舍得了……”看一眼手里没怎么动的饭盒,陈玘墨蹙眉:“吃得太少了,这怎么能好起来?没胃口么?我看那人血白蛋白挺好的,要不跟大夫说说再来一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