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南一想起这些就打寒颤,女频套路多,她当过编辑她知道,禽兽复仇爽文儿特别容易签约,卖得也好。
可她没想到,再见他时是这样的。
郑扶苏……好凄惨……
苏淮南没想到郑扶苏居然还住在那个他和淮北合租的小房子里!
呃,这么说也不太确切,他孤零零地站在楼道门外,衣服行李什么的仿佛是被人胡乱扔出来的,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
楼里闲着没事儿的邻居们围圈儿看着议论纷纷,苏淮南没有贸然过去,她站在人群里想听听出了什么事。
江森上前一步把她遮在自己身后,他朝她表功一乐:“老板,我不能光拿薪水不干活儿啊。咱好歹是您的特别助理啊。”
苏淮南刚想说点儿什么,但她的全部注意力迅速被郑扶苏吸引了。他单手扶胸,咳得好惨。苏淮南特别纳闷儿:怎么还在咳呢?都几个月了,什么感冒也该好了啊……
下一秒,她就看见郑扶苏被个胖大姐推搡着踉跄后退。他孱弱地试图讲理:“您就是房东也不能这样!我付了房租的!咳咳咳……中介公司暴雷也不关我的事啊!”
那个被称做房东的胖大姐寸步不让:“可房租也没到我手里啊!有话你去和中介说!我没拿到钱,你别在这儿住!天经地义!而且我咨询了,这事儿我占理。你又不是没报过警?是不是报警也没用?”
郑扶苏扶着单手抚胸口,急到气喘:“那您也不能就突然换锁把我轰出来啊!总得给我点儿时间重新找房子住……您这是要我露宿街头么……咳咳咳……”
苏淮南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神仙一样的郑扶苏居然混得比自己刚做林淮北的时候还惨。林淮北当初还没露宿街头呢!所以他才和陈玘墨联系么?这是走投无路了?
围观的街坊邻居、大爷大娘们议论纷纷:“哎,这小伙子平头正脸怪可怜的,中介暴雷也不是他的错儿啊。”
“对啊对啊,你就容人家两天找房也是应该的啊。哪儿能这么赶人的?”
苏淮南心头冷笑: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大爷大妈路人甲也给你说好话。这不是挺有人缘儿的么?那还叫陈玘墨干什么?真会装可怜!
她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看房东大姐倒退三步,满脸嫌恶:“大爷大娘!街坊邻居!可不是我心狠!你们看看,他要是一健康人,我还能容他多住几天。可是你们看看他,看看他那模样儿!他有传染病!街道网格员通知我了,他肺结核!还是开放期!哎哟!我倒了血霉了!他走了之后,我得把屋子重刷一遍!里头的东西也都不能要了!要不这房谁敢接着住啊?”
苏淮南猛然瞪大了眼睛!什么?!肺结核?!郑扶苏怎么会得肺结核的?
吃惊的不止苏淮南,围观的街坊邻居也跟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听说有病,大伙儿看郑扶苏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口风儿也跟着变了:“那……你是不能在这儿住了……”
“就是就是,你该治病治病去,住这儿不行,楼里还有老人孩子呢……”
“有病不行!你这是祸害我们大伙儿啊!”
郑扶苏大概是真的病了。
苏淮南觉得他瘦了好多,脸色苍白,声音也弱。
他还在试图挣扎:“那您至少让我自己去收拾收拾行李吧!我别的都不要,家具电器都可以送给您,至少把我的围巾还给我!把我的围巾还给我,行不行?!”
旋即他让胖大姐随手推了个仰倒,随即就有团脏乎乎的东西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房东大姐满脸不耐烦:“是不是这个?拿着你的脏东西赶紧走!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给了你这玩意儿!你看你这德行!我真怕你孤身一个人死我屋里!你啊!赶紧看病去!可别再在这儿赖着了!”
郑扶苏紧紧地握着那团织物,他甚至不肯站起来,就病糊涂了一样直眉瞪眼地满脸执拗:“这不是脏东西!这不是脏东西!你胡说!她不是倒霉鬼!你不能这么说她!你不能这么说……咳咳……”
许是这下子太过激动,郑扶苏居然软在地上捂脸大咳了起来。他这一波咳得特别厉害,惨白的脸色瞬间胀得血红,好像马上就要窒息晕厥。
人群齐刷刷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苏淮南这半天一直在默念“我不管他,我不管他,我不管他”,看到这里她终于忍无可忍!苏淮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了郑扶苏,她对着房东大声嚷嚷:“你怎么欺负人啊?!好说好道的!把人推一跟头算怎么回事儿?摔坏了你负责么?”
瘫坐在地的郑扶苏骇然看着淮南,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眼睛都不敢稍眨一下儿,好像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了似的,旋即他单手捂嘴咳得更凶了。
房东大姐斜了苏淮南一眼,看她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旋即双手叉腰装母夜叉:“你是谁啊?!你管的着吗?”
看见老板要吃亏,江森连忙冲上来:“管的着!怎么管不着?路不平众人踩!纠纷归纠纷,你把人推地上叫怎么回事儿?”
眼看来了个气势汹汹大小伙子不好惹,房东大姐悻悻地“哼”了一声:“那行吧。对不起了。可咱房子的事儿就算了结了啊,你可别再回来了!啧啧,不是我不容人,实在是你这个病啊,太吓人了……”说完,大姐就扭扭儿上楼了,一边儿走一边儿嘀咕:“这人病得不轻啊,可别死我家门口儿!”
哪儿有当着病人这么说话的?!苏淮南气得满脸通红!她刚想抬头再跟房东对几句嘴,就觉得郑扶苏皮肤滚烫、浑身颤抖,整个人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