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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他起初只是想哄住她,谁知越说越往心里去,话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哽咽。

许是她依旧好骗,许是他戏假情真。

林淮北居然真地渐渐收了哭声。不过她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她的神智介乎清醒和混沌之间。思考很累,于是她就舍弃思考,放任自己随心所欲。

郑扶苏长声叹气:他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她要是真傻了,他可能没办法把凭一己之力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个冤孽……他这辈子该了她的……

于是,他牵着她的手稳稳地走到橱柜边,从最上格拿出塑料瓶倒了两颗药出来。他比她高很多,如果他想,他可以遮挡住她的视线。他遮住了她的视线,倒了两颗“艾司唑仑”给她。

他不缺“艾司唑仑”,苏淮南有抑郁症,他可以利用她的诊断证明搞到很多很多处方药。这些年跟着她,他没少肆无忌惮!

郑扶苏肆无忌惮地把药片捧到林淮北的嘴边,他甚至给她倒了温热的牛奶。

他低声哄诱,声音好听:“乖,吃了它。我知道你头疼。”

林淮北懵懂地抬起头来,清晨的阳光给了郑扶苏半裸的身体异样加持,让他看起来温柔又无害!如果他能展开雪白翅膀,他就是慈悲无限的天使长米迦勒:姿容秀丽、毫无黑暗!

她被他揽在怀里,再无反抗余地。然后,她就把药片乖乖吞下去了。她没有其他选择。听说合作的羊羔被屠宰的时候,痛苦会少一些。那么对羊羔来说,听话也许算一种最优解。药片很大,虽然有牛奶送服,可吞下去的时候她依旧想吐。

药片雪白雪白的,毫无黑暗,干净得让人恶心。

这样雪白干净,就是让人恶心!

郑扶苏那天开着洗手间的门收拾身上的伤口,他允许林淮北站在门口看着他。

经过几次试错,他明白了一件事儿: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的北北,看不着他就会哭闹。

那他就让她看!他不信她受的了!

他赤着上身对着镜子仔细看:有一些青紫和擦伤,大多数不用处理。唯独后背那处被碎啤酒瓶扎伤的地方有点儿难搞。在医院的时候,他赶着回家,所以拒绝了缝针,现在粘腻腻的又出血了。

郑扶苏叹口气,这一下子他其实能躲开,但是当时想想如果硬挨的话,可以算个轻微伤,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对方送进去。那么也许樊贵就此知难而退也说不定呢?

他想赌一赌!他经常拿自己的人生拿来赌,也许是运气好,迄今为止还是赚得多。

从镜子里郑扶苏看见纱布浸透了血,应该是刚才把北北从地上提起来的时候挣破了。他避讳地扭过身体,担心那只兔子看到害怕,余光扫到:她已经不在门口傻站着了。

郑扶苏松了口气,又有点儿失落:就知道她受不了这些……她还是受不了这些……

然后,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该怎么处理背后的伤处?毕竟他够不着,如果不处理好的话,血透出来,她会嫌脏。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郑扶苏回头看时,是林淮北捧着应急药箱站在他身边儿,她神情迷迷茫茫的,看来是药劲儿发作了。

他刚找到她的时候,她崴了脚,他给她家里买了个应急医药箱,里面有些处理外伤用的纱布和药膏。他为她揉过脚,难为她被药折磨着,居然还记得。

所以她的脑袋到底摔到哪一步了?他想试试看。

那天,林淮北在郑扶苏的指导下,仔仔细细地帮他把伤口裹住了。虽然手势笨拙,但好歹捆得挺严实。她吃了药,他不能要求太多。

察觉出她刻意低轻手轻脚怕他疼,他有点感动,于是偏过头轻轻问:“北北,怎么不怕这些脏东西了?”

她打了个哈欠,回答得很平淡:“因为我出过车祸啊。

郑扶苏一时没转过这个弯儿来:“这跟出车祸有什么关系?”

林淮北没有回答他,她无力地歪在他肩上,困得眼皮都要合上了:“因为……我看到……他在吐血……”

他猛然把她撑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可她根本没法再被支起来,她趴在他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郑扶苏把林淮北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她的房间是背阴的,见不到太阳。她喜欢睡在太阳底下,他喜欢看她睡在太阳底下。

她很白,羊脂玉在太阳底下泛着柔润的光。

这些日子,他把她养得很好,充足的营养让她恢复了血肉莹然、皮白滋润。

她睡得很熟,那药很管用。

他慢慢地躺在她身边,那一瞬间有泪盈睫:他想她了。特别特别想。

当林淮北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脑子清醒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

大梦三生,渐渐回魂。

这一觉睡得极舒服!身上盖着轻若无物的鹅绒被;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搂着她身体的枕边人肌理分明,可喜不油不腻……

等会儿!哪儿来枕边人?

林淮北抱着被子翻身而起,飞快退到了床边儿,她瞪大眼睛重新判断形势:我为什么睡在这儿?这不是我房间!我……我衣服呢……

她的枕边人早醒了,此刻的郑扶苏抓着被子另一角,满脸无辜、特别清纯,那种“你要了奴家身子,你得对我负责后半辈子”的楚楚可怜溢于言表。

林淮北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我对他干了什么吗?他要讹我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不是喝断片儿了?

她仔细感觉了一下儿:两腿之间……酸酸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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