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她耳后的乳突,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晕眩就含含糊糊地点了头。
她好像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默默地接受了。
她对他的感觉很奇怪:在害怕着喜欢和不得不依靠之间,居然保持了一点灵性不灭的冷眼旁观。他肯定有事瞒着她!要不她就不姓林!
郑扶苏到公司的时候吃到了好久。陈玘墨看老大就跟看唐僧开斋了一样。
郑扶苏今天看起来心情很棒,他眼皮不肿,他甚至面有笑容:“对不起,我起晚了。”
陈玘墨连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你今天气色不错啊!我就说,你去看病就对了!你应该早去!”
郑扶苏怔了怔,顺口答音:“是啊。刘医生给开了药,治失眠挺有效的。他建议我最近都睡到自然醒。玘墨,我可能未来一段时间都会来晚一点。我发现多睡会儿,精神就更好点儿!”
陈玘墨笑容满面:“你早就应该这样了!”
郑扶苏笑了笑,脑子里想的却是目送着他的美人走进办公楼的样子。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玘墨,也许我还会早退一阵子。最近也不能加班,刘医师给我约了一个治疗。你帮我遮掩一下儿,毕竟黎总要回来了。我太摸鱼不合适。”
陈玘墨满口答应:“放心去你的!许她去欧洲散心不许你找大夫治病?太欺负人了这个!”看郑扶苏脸色尴尬没说话,陈玘墨赶紧转换话题:“远峰集团又来和咱谈了,还是并购。说真的,你动心吗?”
郑扶苏咬着嘴唇摇头:“董事长尸骨未寒,他们就来抢房子抢地!当我是死人吗?”
陈玘墨苦笑着往外走:“我就知道你不同意!你就给她守着吧!贞者,吉也!”
郑扶苏对着陈玘墨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唉?孟同学干嘛呢?”
陈玘墨一本正经地扭过头来:“跟美源聊订单呢。大case,咱得交给能耐人!”
郑扶苏嗤笑:“你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家?”
陈玘墨满脸坏笑:“这狐狸精小白脸儿在董事长身边儿掩袖工谗那么多年你就不恨他?!”
郑扶苏抽着嘴角儿:“人家可是好人家的男孩子,你别这么刻薄。”说着他自己都笑出来:“毕竟在黎董眼里,我才是狐狸精、小白脸儿!他哪有我这两下子?”
陈玘墨用力点头:“对对对!要说当狐狸精,还是老大段位高!孟源难望项背!”
郑扶苏随手一个文件夹扔过去,陈玘墨哈哈大笑,落荒而逃。
想起来要当狐狸精,郑扶苏不由心情大好,他坐在办公桌后给林淮北发微信:北北,下午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啊。
林淮北秒回:六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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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实业
郑扶苏坐在黎丽对面,谨慎地观察着对面这个女人:出门散心一个月,丈母娘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不再是前些日子刚没了女儿那歇斯底里的样子。他些微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默默承受着她的坏脾气,能和丈母娘分庭抗礼也不过是这两年他羽翼渐丰之后的事。丈母娘经营锦华多年,各种手段蛮有,他其实是怵她一头的。
黎丽端庄地坐在执行董事办公室里,不紧不慢地抬头看着郑扶苏。她容颜姣好,保养得宜,四十多岁依旧风姿绰约。苏淮南活着的时候,有幸见过这对母女联袂出场的人都说她们是姐妹花。这不全是恭维,淮南的天生丽质完全来自母亲的优秀基因,而黎丽每月砸在脸上的开支足够担负中产之家的挑费。钱能通神,所以黎总驻颜有术、青春不老。
也就是前些日子的丧女之痛,让她蓬头垢面、不梳不洗了一个星期,可也就是那一个星期了,这娘们儿对亲生女儿的悲痛阈值峰期也就这么久。郑扶苏面上不说,心中鄙夷。
黎丽搅着手里的咖啡,慢悠悠地开了口:“远峰集团又来人的事儿,想来你是知道了?”
郑扶苏双腿交叠,回答得很恭敬:“知道。”
黎丽头也不抬:“你怎么看?”
郑扶苏悲愤蹙眉:“当然不能卖!楠楠还没……”
然后他就见丈母娘一抬手,显然是阻止自己说下去:“依着我说也不卖。价钱不好。”
郑扶苏特别惊讶:“难道价钱好就卖了?这是可苏家的生意!”
他没想到丈母娘居然哂笑:“苏家?你还想着苏家?”些微沉默之后,她少有地低声喃喃:“扶苏啊,锦华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了。我们也得为将来打算打算。毕竟南南死了啊……”
郑扶苏猛然抬头:“南南没死!她只是失踪而已!妈!南南没有被官方确认死亡呢!您不能这样……”
说完了这话,郑扶苏觉得丈母娘少有同情地看着自己,她居然和自己有点儿推心置腹了:“扶苏啊,你难过,妈都明白!当年楠楠爸爸过世的时候,我也有一度不想活了。可日子还得过啊!我能守寡二十多年,那是因为我有孩子!在中国,有孩子是很重要的事儿!当初怀里有南南这小肉团团在,我才能镇住场面!爷爷奶奶才挺我!我才名正言顺!可是你呢?结婚这么久,你和楠楠也没一儿半女。你凭什么?你说的对!这是苏家的产业!可你姓郑啊!”
郑扶苏脸色一变,他咬住了嘴唇。
丈母娘这话说的……就跟他没孩子是他的问题似的……
黎丽坐直了身体:“这次我去温哥华见了爷爷奶奶,难得老两口儿身体还挺好的,还是那么爱说三道四。奶奶跟我说,南南表姑的小儿子长得很像样儿、也聪明,表姑两口子都同意,把他过继给我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