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北哂笑挥手:“我才不信!那房子那么小,咱俩合租,你不会觉得不方便吗?你真的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你把身上的kiton典当了,去住酒店不好吗?”
谁知道郑扶苏满脸不以为然:“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早出晚归的一社畜,每天回家精疲力竭的就睡个觉而已,彼此卧室门一关,我都未必能天天看见你。”
林淮北还是摇头:“我可跟你说明白了,单元里就一个卫生间!你不觉得别扭么?”
郑扶苏貌似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儿:“这个么……倒是个问题,不过这个房子又的确地点合适,你这个室友么看起来也是个安安静静的老实人。要不这样吧!要是我负责出水电物业暖气费,还保证卫生整洁,你还觉得别扭吗?”
走狗屎运了!那一瞬间,林淮北强拧着自己的大腿告诫自己千万别太喜形于色!
不过她是个老实人,觉得自己有义务把丑话说到前头:“您的意思是说暖气费您也负责了?您可想好了!每年一千多呢!”
林淮北觉得郑扶苏是假模三道地仔细权衡了一下儿,才点了点头:“想好了!我负责交各种杂费!”
那天晚上,贫穷女孩儿林淮北看郑扶苏就跟看从天而降的肉馅儿烧饼一样亲切!
她都要乐不可支了:“行行行!好好好!您什么时候搬进来?我回家就给你收拾去!”
那天,林淮北觉得郑大帅哥翘着嘴角儿、满脸慈和地看了自己好一会儿,然后这家伙突然就翻脸不悦了:“哎!我说林淮北!你怎么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呢?才一千多块钱,你就不别扭了?就不忌讳了?你也太好收买了吧?我要真图你什么呢?你不就落入魔爪了吗?”
林淮北摸摸书包,装作满不在乎:“我豁出去了!”
郑扶苏满脸不可思议:“哪有为暖气费钱豁出去的?你是多穷啊?”
林淮北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不菲的郑扶苏,她慢慢垂下头,盯着自己膝上的帆布包。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软绵绵的:“我虽然也觉得你来跟我合租这事儿奇怪,但是……你能给图我什么呢?要是图钱,你算是走错路了。说实话,我身上还有三千多块钱,再发工资得下个月十五号。这是我现在的全部财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可能是我不努力吧。”她叹了口气:“天就要冷了。物业催我赶快去把暖气费交了,还有欠他们几个月的物业费也要补齐。电表上也没有多少钱了。这周还是交水费的日子。下个礼拜,老板要带我们去参加书展,再见几个甲方。同事小陈好心好意提醒我,让我赶紧把以前的职业装找出来熨一熨,别再穿百家衣了,出去工作怎么也得有几身儿能看行头撑场面。还有这帆布包也实在不好看,让甲方侧目好几回了。可是……可是我衣柜空空的,包也没有第二个。逛淘宝我才知道秋冬衣服这么贵的,好歹不给老板丢人的衣服皮包凑起来就得一两千。我还得吃饭通勤交手机费呢……”
说到这里,林淮北懊丧地抬起头,对着车窗外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无力眨眼:“其实,前两天房东姐姐给我打电话,说要涨房租。我都不敢接话茬儿。她告诉我,已经把这个单元整个托付给中介公司了,如果有整租的,就让我搬出去找个新地方住,她把富裕的租金还给我。这两天我翻了翻租赁启事,房租都蛮高,押一付一年,我实在掏不出。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扭伤了脚,我一直头疼,但是没有医保卡,我就不敢去看病。我头疼也得强打精神去上班,我不能再丢了这份工作了。”说着,她扭头看向郑扶苏,脸色惨白而郑重:“所以,你想用这么好的条件租主卧,我心里可高兴了。我也知道,你这样一个站在云头的人这么接近我,也许真的会有什么企图吧?但是我顾不得了。我不能回那个恐怖的老家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我真的希望您只是想换个环境,一切不合情理都是我胡思乱想。那么现在,趁着我还有一丝理智,能咬牙接受自己卷铺盖去睡水泥管子,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么?郑扶苏,你认识以前的林淮北吗?咱俩是不是有恩怨?你是要搬过来欺负我的么?”
郑扶苏目视前方,静静地听淮北说完了所有的话。
车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淮北听到郑扶苏在吸鼻子。
然后他就扭过了头,无比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发誓,郑扶苏以前不认识林淮北。我发誓,我搬到你的小公寓里只是想重新开始不一样的生活。我发誓,我不会欺负你。”
外面很冷,秋风萧瑟。车里很暖,暗香萦绕。
林淮北木然地点了点头,神使鬼差地,她选择相信他。
那天郑扶苏并没有带林淮北去下馆子,反而拽着她去了超市。
林淮北发现郑扶苏买东西大开大合,完全不看价钱的。他很快装了满满一购物车的禽蛋肉奶、新鲜蔬菜,还随手捎了两双秋冬女鞋。
看得林淮北完全傻眼,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但是她缄默不语。
这两天周楠尔教给她了:“花钱的是大爷!甲方从头儿是爸爸。”
既然如此,她就去那个给甲方拎包的小妹儿好了。不过她拄着拐,拎包也有限。买完了东西,林淮北被郑扶苏不由分说送回了家。
要不是走到七零二门口郑扶苏找她要钥匙开门,那气场就跟她给拽回他的家了一样!当然!只要他付钱,这里很快就是他的家了!哎?怎么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