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闻星又不说了。
“反正我会陪你一起种的,实在种不好就让别人来种。别人如果也种不好,就干脆铺上草皮改成高尔夫球场。”沈流云迅速且果断地给出了多种解决方案,希望能增添闻星对花园重建项目的信心,以及对他们未来生活的信心。
闻星笑了下,不知道是放心了一些,还是拿他没办法,轻声细语地问:“那你这次想种什么花?还是从前那些吗?”
沈流云又将脸贴进了闻星的脖颈间,说出来的话也因此变得温热,“你决定吧,你喜欢什么就种什么。”
八月适合种植的花不怎么多,闻星觉得自己可能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来想。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居住,闻星的反应称不上热切,cloud倒是看上去比他更高兴,整天在房子里飞来飞去,从一楼飞到二楼,二楼飞到三楼,偶尔高空投物来破坏环境。
闻星认为这样下去不行,像cloud这样的宠物鹦鹉根本不具备野外生存的能力,再这样天天乱飞下去迟早会趁他们不注意飞丢,应该尽快给小鸟剪羽。
沈流云不太认同,一副孩子喜欢就让它随便飞的慈父姿态,还说什么自由诚可贵,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很讨厌这只鸟。
没过多久,cloud不负期望地闯祸了。
它原本在院子里飞得好好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一下冲到了流苏树上去,让两位鸟家长一顿好找。
小鸟很怂,上去了又下不来,哆哆嗦嗦地趴在树梢,看得人好气又好笑。
沈流云优越的身高派上用场,踮着脚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将小鸟从树梢解救了下来。
也算是因祸得福,小鸟吃到了教训,再也不敢乱往外飞,只在被明确划分为家的安全范围内玩耍。
闻星到底心软地没有给小鸟剪羽,但经常会在小鸟闯祸的时候威胁对方,再胡来就把它的翅膀咔擦剪掉。
由于小鸟的名字取得巧妙,每次他一训完,家里的两个“cloud”都立即垂眉耷眼起来,多看两眼心就不可抑制地软了下来。
回赫京以后,闻星只陆续和卓钰彦、徐穗约过几次饭,其他时间大部分都在家,种花的事不着急,乐团的事也不着急,好像一下空闲了下来。
这反而让沈流云感到有些不真实,试探性地问对方:“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乐团?”
闻星慢悠悠地荡着秋千,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随口回答:“团长问我要不要办个人演奏会,我正在考虑这件事。”
这件事闻星之前没提过,沈流云也猜不出他的想法,开玩笑地说了句:“挺好的,看来你要成为大钢琴家了。”
闻星不接他这句玩笑,把书轻轻盖在腿上,朝他看来:“那大画家准备什么时候画画呢?”
沈流云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画画了,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地没想起来,没想到会引来闻星的关切。
他耍无赖一样摊了摊手:“这里又没有东西给我画,花都没了,除非……”
“除非什么?”闻星认真地等待着沈流云的下文。
却见那人对他眨了下眼睛,笑着说:“除非有模特给我画。”
把事情都说开以后,做模特这个要求对闻星而言没有多为难,很快便做出决定并配合地问:“要脱衣服吗?在这里,还是进去?”
已经准备进屋拿画具的沈流云动作一顿,面露无辜,“你想什么呢?我画的可都是很正经的画。”
闻星听得好笑,也懒得跟他争辩,重新低头看书。
这次的模特当得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闻星只用继续坐在秋千上就好,想动的时候也可以随意动,无需拘束。
闻星难免因此怀疑沈流云没有在好好画,但那道时不时会投过来的目光存在感很强,一寸一寸地逡巡他的全身。
印象派画画需要观察得这么认真仔细吗?
画家的目光像一个个轻柔的吻,将他从上至下印了个遍,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因此情难自抑地发起热来。
饱含爱意的注视与别有用心的审视相差甚远,他这一次分得清楚、明白,就这样坐在秋千上毫无防备地慢慢睡去。
睡醒后闻星见到了这幅画的全貌,也得知了沈流云将这幅画取名为《小花园》。
明明是一朵花都没有的院子,不知道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但是算了,闻星没有纠正沈流云的错误,毕竟这实在是一幅很漂亮的人像画。
尾声·小圆满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
想起这句诗时,闻星已在这海浪间几经沉浮,总算做出了决定。
他还是决定不开个人演奏会,又回到乐团按部就班地生活,继续做不那么起眼的小小钢琴家。
徐穗替他可惜,啧啧称奇:“这拿了大奖都不珍惜机会,你这时候不开演奏会,还等着什么时候开?”
说得直白一些,大奖的光芒在刚到手时最为耀眼,多的是人趁着这个机会名利双收,也就闻星偏偏不去凑这个热闹。
闻星淡淡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可能因为我想当个淡泊名利的艺术家?”
徐穗半信半疑地嘁了一声,到底没再继续追问。
闻星并非真的淡泊名利,他只是觉得自己现今的能力还十分有限,需要多加沉淀,准备充分后再去考虑演奏会的事。
真正淡泊名利的艺术家倒是另有其人——沈流云今年的创作欲旺盛很多,将原本空荡的工作间逐渐用画堆满。为此,关泓奕没少旁敲侧击提起办展的事,奈何都被一一回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