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知道他昨日兴致好,被自己手刀击中晕倒,确是委屈,他的好友受了他一手刀,秋歌也很是自责,头一次对褚州谨让他所做之事感到忿忿不平。
为沈若束发完之后,秋歌拉着沈若去了他的院子,沈若耷拉着脸,身子却很实诚的,一路赏着雪后院景,一丝不带反抗的被秋歌拉到了他屋子里的一副画面前。
沈若凑近去看。
画里是个人,上面是秋歌亲手所绘制的人体经脉穴位图。
秋歌仔细的为他描述击打的位置,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沈若怎么能用手致人晕倒睡着。
沈若刚刚经历被手刀打睡着,他颇有兴趣的撑着晕乎乎的脑袋认真听秋歌给他讲得技巧和方法,努力想要听懂的样子让秋歌心软的不成样子。
秋歌:好乖
等沈若大致明白后,秋歌用屋子里的假木人演示了几遍,沈若也跟着要试,秋歌忙拦住他,沈若手娇嫩,用劲打在木人身上,一手刀下去可能木人没任何损伤,沈若手就红肿了。
秋歌早就想好让沈若也劈他一次,才能驱散他心中的歉意。
秋歌捏了捏沈若白嫩肉粉的手,放在自己颈子上,“若儿学会了就在我身上试试吧!”
沈若眼睛一亮,“真的吗!好啊好啊!”
沈若不带犹豫,踩上矮凳,手起刀落,几下下去。
沈若:……好疼。
秋歌:……好疼。
沈若歪着脑袋,看着秋歌脖颈侧的红印子,有的甚至微微泛青。
秋歌被沈若不带一丝犹豫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手刀劈的懵住,嘶的一声,却没晕倒,后脖颈的疼痛让他弯下了腰。
沈若急匆匆下了凳子,用另一只手捂住微疼的那只手,蹲下抬头,歪着身子看着秋歌微闭上的眼睛,过分天真的语气带着些许疑惑,“秋歌怎的不睡觉?”
秋歌的痛意缓了过去,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沈若,小小的一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秋歌拥上沈若,埋在他肩头,笑道:“好傻啊”
沈若不乐意了,他一点都不傻,秋歌不睡觉是秋歌不困,才不是他傻,他学会了!就是那么做的!
沈若挣了挣秋歌的怀抱,绷着脸道:“你该睡觉了。”
秋歌忍着笑,松开手,装作要睡倒,晃晃悠悠的走到只有几步远的床边,歪在了床上。
沈若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对自己点了点头,沈若,你很不错!
沈若稚嫩的脸上满是倨傲,双手放在背后,在秋歌床前饶了两圈,又顿在原地,想着往常秀儿在他睡觉时会给他盖被子,沈若爬上床,拽住一角给秋歌也盖上了。
他的膝盖压在秋歌腹部,秋歌一个深吸气,疼的差点厥过去,幸而一只手臂横在脸上,险些没装下去。
沈若退下床,双手扒在床沿边上,盯着秋歌看了一会儿。
忽而开口:“秋歌,秋歌,别睡了~快醒醒,昨日你说了要带我吃好吃的,别睡了!大懒猪!”
秋歌昨日为了将沈若哄骗回房间,是说了只要他乖乖回屋今日就带他出府吃暖锅。
沈若脑袋瓜里醒来除了生气,应该也就只记得这一件事了,秋歌无奈,装作被他叫醒。
留香楼是上京有名的酒楼,最为出名的是入冬后便会推出的暖锅,酒楼内炭火熊熊,暖锅沸腾。
羊肉、牛肉等各类切片,蔬菜翠绿,菜色精美鲜嫩,打转依次摆放在各食客的桌上。
酒楼内设有细竹屏风错落有致,将每个座位巧妙隔断,形成一个个私密空间,沈若和秋歌面对面围坐在锅旁。
沈若端坐着,看着从没见过的,放置在炭火盆上的锅,锅中汤底骨香浓郁,蒸汽腾腾。
秋歌的侍从阿书在一旁伺候着,很是熟练的将肉片入锅,瞬间变色,捞出蘸上秘制调料,放入秋歌碗中。
屋内暖意融融,鲜香味飘进沈若的鼻腔,只听到与暖锅的咕嘟声一同响起的是沈若肚子里馋虫的声,咕噜咕噜。
沈若馋的眼珠子都不转了,直溜溜的盯着阿书的动作,嘴里不停催促:“秋歌可以了吗?可以吃了吗?”
秀儿忙学着阿书的动作要给沈若涮肉,刚要伸手。
秋歌笑着点头,将面前碗中刚捞出的肉片移到沈若面前,示意他吃。
秋歌没让阿书继续伺候,给他和秀儿在隔壁桌也叫了一份锅子。
秋歌看着对面鼓着腮帮子吃肉的沈若,他吃的很是入神香甜,微眯着双眼,小幅度的晃着头。
秋歌顿觉胃口大开,拾起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不时为沈若布菜涮肉。
站起来了
风雪萧瑟。
褚州谨望向屋外的飞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久未站立的双腿,搭在木椅上的手缓缓攥紧,强忍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挪动腿部的动作微不可见。
秋歌立在他身旁,有些担心,褚州谨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天潢贵胄,性格极为要强,事事皆力求独占鳌头。
但他出众的能力使得从未有人敢驳议他的傲睨一世,仿佛世间无一人能入其法眼,得他另眼相待。
而自中毒瘫痪后,褚州谨虽并未颓靡,但内里却控制欲极强,比中毒之前更为不容许发生不在其掌控下的事。
他性情大变,往常孤傲的性子变得极致平和,对外广交好友,结交名人志士,实则暗中培养送入朝堂,当中半数已成为社稷之臣。
正是因此,褚州谨虽身不在朝堂,但朝堂之中不知暗藏多少他的心腹能人,根深蒂固的扎跟于庙堂,以至于他的一些决断甚至能动摇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