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角落有一方小池塘,荷花开的正旺。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王府里的人精心布置准备了的。
秀儿和王府的丫鬟一同伺候沈若沐浴后,给他换上了王府准备的衣裳。
布料是上京时下最好的,样式也是府内最好的绣娘着手准备的,尺寸大小在他到王府之前就有人加急送了回来,穿在沈若身上及其贴身舒适。
连一向挑剔的秀儿也说不出半分不好,原生怕沈若受苦的心,也被安了下来。
王府的奢侈与细心不似作假,只求往后能如此不变就好。
书房。
褚州谨随手拿起公文批阅,“秋歌还未到?”
周鼎:“回主子,秋公子已入城,在回王府的路上,应是快了。”
王府五百米开外,一辆马车里端坐着一位身着青衣的公子,面如冠玉,身似青竹,只是眉色微皱。
此时的秋歌心急如焚,一向自持端庄的性子在得知晋王寻得了解毒之法后,再也没能保持往常的从容,不住的催促车夫再快些。
秋歌生于仲华六年,那年大楚受天灾所祸,天降大雨,许多地界都引发了洪水,洪水褪去后,紧接着便引发了时疫。
因所涉地域甚广,地方官员安置不当,许多百姓居无定所,成为流民。
上京难免成为他们避难的首选之地,混乱间涌入不少流民,秋歌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也就是在那年,秋歌出生便染上了时疫,而后便被遗弃。
生母弃子的场景被陪着陛下微服私访的贵妃娘娘在途中瞧见。
贵妃身边婢女叹道,乱世百姓何苦何辜。
贵妃亦是不忍,将他安置在宫外,派专人照料,命太医全力救治。
贵妃是褚州谨的生母,也是楚国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封其为贵妃的圣旨上赞颂其:琼姿玉貌,性情柔嘉,特赐封号为嘉贵妃。
终于在那年秋季,太医院研制出可以治疗疫病的方子。
时疫散去后,他也被嘉贵妃接入皇宫,作皇子伴读,赐名秋歌。
贵妃娘娘甚至在秋歌小时候曾像抱着晋王一般抱过他,如生母般对他精心照料,呵护备至。
于他来说,晋王于他是君臣,亦是至亲。
刚到晋王府,秋歌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步履如风的直向褚州谨的书房走去,身后衣炔翻飞。
身后的小厮阿生快步跟上秋歌,心里不住的摇头啧啧,每次只要自家公子碰上晋王爷的事,就急得什么礼仪风度全抛之脑后了,不见一点儿上京第一公子的风范。
平日里把礼仪举止刻进骨子里的人,如今恨不得用飞的。
秋歌大跨步进入书房,看见褚州谨就唤了一声:“阿锦!”
随即快步上前捉起给褚州谨已搭在桌案上的手腕给他把脉。
不一会儿,秋歌眼里绽放出喜色,掩饰不住的笑意挂满了本就不俗的面容,貌美如玉。
“真的有用!阿锦!毒性变浅了”
褚州谨听他如此说,也才放下最后一丝戒备,彻底相信沈家之行并非有人故意为之。
褚州谨收起手臂,看着秋歌高兴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无奈。
秋歌自小被贵妃接入宫中,后作他的伴读,不知是否受了幼时的影响,对救人之术有些兴趣,后贵妃见他颇爱钻研此道,还特命太医院掌医将其收为学徒。
秋歌也极有天赋,小小年纪医术已然不逊于太医院掌医。
而后褚州谨中了毒,无人能治,秋歌毅然决然出宫只身入了江湖,入民间潜心钻研医术并试图找寻传说中的洄堂,誓要找出解毒之法。
却没想到秋歌多年来找寻未果的洄堂,竟是自己找上了褚州谨。
在褚州谨写信告知后,他便匆匆赶来上京,一路唯恐生了变故,更是如褚州谨一般不能交付全部的信任于横空出世的沈家洄堂。
而今这解毒之法确是有效,秋歌的激动已然不能掩饰。
秋歌又继续探查褚州谨腿疾的痊愈之势,发觉褚州谨腿疾并无明显变化,但解药方才服用过一次,不可操之过急,身体仍需调理。
秋歌缓缓安下心,边为他检查身体,边同褚州谨商谈调理之事。
褚州谨听着秋歌来回念叨,状似无意道:“沈家公子也已在王府安顿。”
秋歌本就泛着光的眸子,更是一亮,轻挑的柳叶眼微微眯起,泛着柔的嗓音轻声道:“沈家独子——珍稀的药材和脉案!”
秋歌按耐不住对那些珍贵物什的冲动,勉强说完一句:“阿锦,等会儿让人誊抄一份解毒的方子送到我的药房”便向书房外走去,却不似来时匆忙,步履轻快缓慢,从容有度。
刚出书房的院子没几步,碰到了王府的管家,管家看到秋歌,拱手请安:“秋公子。”
“沈家公子住在何处?”秋歌笑盈盈的问道。
“小主子在锦绣阁,现下应在休息。”看出来秋歌像是马上要去找沈若的架势,管家多说了一句,小主子刚回来沐浴完,长途跋涉的,眼下去拜访不合时宜。
沈家公子刚到,现在贸然前去叨扰颇为失礼,秋歌便暂且止住了念头。
也是刚从外面回到上京的秋歌,准备在王府沐浴更衣,之后便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不过,褚州谨交代了他不可与旁人说解毒之事,连贵妃娘娘也不能告知,秋歌知道他自有打算,此次进宫是与贵妃娘娘报平安,顺带宽解几句让其不再为晋王之事过分忧心。
骗子
在王府过了几日舒坦日子的沈若,乐不思蜀,每天都有小厮带他出去玩,上京赫然成了容他肆意的放大版的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