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疯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有许多带有攻击性的混乱冲动。
我想抽尚三竿嘴巴子,我想抽我自己嘴巴子,我想踹我自己两脚…
我觉得尚三竿变成天才了。
我喊完话,他根本没理我,也没看他自己的手机,扭头就往外跑。
我知道他为什么跑,我也知道他要跑去哪儿,因为我也跟着他跑了出来。
‘文质彬彬,眼里有光’…
我终于亲眼见到了,年轻时的申弄…不,应该说是见到了年轻时的李心桥,长的是什么样子。
虽然那张一代身份证上的照片很模糊,而且是黑白的,但看着那张照片,我觉得,他真当得起这八个字。
我还记得,当初我们想调查申弄时,唯一能算是‘发现’的,就是申弄入住刘县长家和尚三竿父亲去世,这两件事很有可能是同一年发生的。
但在当时,打死我都没想到,这两件事之间,竟然有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
所以…申弄入住刘县长家,跟为尚三竿父亲报仇有关?
不知道,我想不通,我此刻也没那脑子去想。
但我知道,尚三竿父亲的死,跟申弄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如果这世上除了尚三竿以外,还有人在拼命想为尚三竿父亲报仇的话…那个人,就是申弄。
我们错了,我们全错了。
跑出家门,尚三竿想开车,却慌乱的连车门都拉不开。
我拽着他跑到路口,拦下一辆两块飞,一上车,我就转给司机一百块钱,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去郊外。
也许是我和尚三竿的状态太不正常,有些吓到司机;也许是司机以为我是没看清,给错钱了,怕提醒到我我会让他退钱,总之,司机真的把面包车开到了飞快,而且一路都没跟我俩说话。
一直把车开到郊外的柏油路尽头,司机忽然停下车,刚问了一句接下来往哪个方向开?尚三竿就等不及了,直接开门跳下了车。
眼看他跳了车,我也只好跟着下车,和他一起,朝着怪坑方向,像两条疯狗一样狂奔起来。
空气中的恶臭越来越浓,奔跑的过程中,我抽空扭头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尚三竿。
他眼眶通红,两只眼睛却毫无神采;他面无表情,却又透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终于,我俩跑到了怪坑边。
我掀起上衣捂住口鼻,低头看向怪坑深处。
坑底还有许多腐烂的动物尸体,看上去都烂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却完全没发现申弄的身影。
坑底好像没有人类的尸体,连一件人穿的衣服我都没看到。
“申弄!申弄!不是…李心桥!李心桥!李叔!心桥叔!心桥叔!我是尚甘!是尚建刚的儿子!你听到了吗?你在哪儿?!”
尚三竿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喊声中带着一丝哭腔,但怪坑给他的回应…只有阵阵混杂着恶臭的回声。
“一江,一江,怎么回事?他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人?”
尚三竿显然已经不清醒了,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顶多比他稍微清醒那么一两分。
听到他的问话,我根本没过脑子就回答道:“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没看到他,不会是被其他尸体给埋起来了吧?”
“对,对…肯定是…”
尚三竿呢喃着说完,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浮上心头,我下意识的想伸手,却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