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取血送药的过程中,甚至连那个护士的脚步频率,每一步迈出多少厘米,在哪个位置转弯,转弯时是怎样的弧度等等,都是完全固定的。
简而言之,这套操作,已经成了每天都会固定发生的机械化流程,在这套操作里,唯一不固定的,就是每天具体给刘县长喂血的时间。
那个闹钟,并不是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响起。
蒋正已经摸清了闹钟响起的时间规律,今天之所以选择这时间带我们来见刘县长,他也正是为了向我们证明这一点。
至于具体是什么时间规律,每天隔多久喂一次血,蒋正没说,我们也没多问,毕竟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反正,刘县长每天都必须卡在那个固定时间喝那碗药血。如果不卡那个时间呢?蒋正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没见过那种情况。
据说,申弄也从没让那种情况发生过,从这点上来说,他倒是个合格的医生。
亲眼见过了刘县长,又再一次正面和申弄打过交道,回程的车上,蒋正把他了解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我们。
说完这些他之前的发现,他又说起了今天会突然让我们离开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碗药血。
刘县长每次喝完那碗血,不是喝完擦擦嘴就完了,这东西一喝下去,就会表现出它的一方面效果。
这效果就是…每次刘县长刚喝完这药血,都会很快进入一种‘休眠状态’。
蒋正也无法精确描述出,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因为现在的刘县长,就算正常状态下,也基本都是一动不动的;进入那种休眠状态后,除了对外界的所有刺激都毫无反应外,和他平时的样子也差不多,没啥太大变化。
如果刘县长是个正常人,平时也是该吃吃该喝喝,该走走该说说,那么他每次喝完药血后进入那种休眠状态的话,蒋正觉得,那种反差一定很诡异。
可如今的刘县长,日常就是和那种休眠差不多的状态,所以蒋正只会觉得,那种休眠状态显得人很不健康。
比常规状态下的刘县长更不健康。
而且,刘县长一旦进入那种休眠状态,他往往需要很久才能‘醒’过来。
对于已经不太动弹的刘县长来说,‘醒过来’,也无非就是对外界的刺激有所反应,除此之外别无变化。
至于每次休眠的具体时间有多长?这个是真的毫无规律,蒋正只知道,如果没人打扰的话,至少三四个钟头內,刘县长是不可能醒来的。
而且每次刘县长醒来后,都仿佛不记得自己有过休眠似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进入休眠状态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刚喝完药血。
也正是因为如此,蒋正才会突然让我们离开的。
反正如果刘县长醒了还想找我们的话,自然会派人给蒋正打电话,而我们要是留下来傻等的话,真不一定要等多久。
听蒋正说完这段,我不由得把视线从车窗外收了回来,透过车内后视镜的折射,和驾驶席的尚三竿对视了一眼。
刘县长这状态…不就跟我上次削着苹果看电视,还有清洁大婶上我那儿看电视时进入的状态,完全一模一样嘛?
不过和尚三竿对视完这一眼后,我便又把视线看向了窗外。
因为此刻的北安,和昨天已经有了一点明显的不一样。
那些遍布北安的樱花树,已经全都如病人一般,被。插上了‘输液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