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有余力可以反抗温窈,可以站起来,可以对着她指责,可以轻飘飘而又无所谓的离去。
毕竟,分手也是他的目的。
可是。
从温窈说出那句不要他开始,他的身体像是倒灌入无数水泥,起初只是沉重的站不起来,后来手也没有力气,现在,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却美艳逼人的脸蛋。
那上面满是得逞后的跋扈嚣张。
恶毒,却又无比美丽。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那双素来玩世不恭的眼认真又热切地看着她,乞求着她,怨恨着她……
渴望着她。
“真是贱啊。”
“男人都一样下贱。”
“到现在了,还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温窈不再给予他任何一个眼神,她自顾自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从夹层中拿出小镜子,看到自己容光焕的脸,露出满意的笑。
她整理好自己的型,又拍了拍裙摆。
“走了。”
孤零零甲板上最后一抹浓烈得香甜被带走。
南淮双目失神,跪在地上,他只是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试着动了两下,后知后觉的、连着心脏的刺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南先生,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
服务生看到南淮的模样先是心下一惊,而后还是好心询问。
南淮摇了摇头。
服务生看着他一次、两次、3次偏用自己那只受伤的手撑着地板起身,表情尤为不忍,欲言又止,直到南淮沁着满头地汗水起身,服务生伸手扶了扶他摇晃的身子:
“南先生,当心。您的父母已经跟着傅家人去医院了,您是否也要去看看?”
南淮没有回答他。
服务生看到南淮又忽然蹲下身,而后颤抖着手,捧起地上那条已经碎裂不堪的项链,廉价且不符合之身份的材质,在他手里,却像是至高无上的珍宝。
他握紧拳头。
握地紧些。
再紧些。
冰凉地湿润沾染在脸颊上。
所有外出的行人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又看向自己的外套。
“妈妈,下雪了!”
“还真是下雪了,今年下雪的也太早了,真是稀奇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堆雪人了!”
“下的多的话,估计能。”
今年早来的第一场初雪。
埋葬了少年刚冒出热切真心的爱。
*
废弃的旧工厂。
破败的墙壁落下无数残渣灰尘。
冷风自碎裂的窗户内不断侵入。
声音粗噶的男人朝着水泥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寸头下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刚愈合不久的伤疤,整张脸看上去骇人无比。
脚步声回荡在楼层里。
“给那小子绑绑紧,顺便把他给弄醒。”寸头男一声令下,身后小弟立刻对视一眼,上前照做。
“是,老大。”
寸头男裹紧军绿色大衣,皱着眉朝后张望,催促道,“后面儿的给我快点!带个人这么磨磨唧唧?赶紧的。”
“老大,不是我们慢,”小弟忙解释道,“是她太细皮嫩肉太漂亮了,我们生怕把人给碰坏了。”
“少扯犊子,记得吩咐没有?把人给我一起丢那儿去。”
“是。”
温窈再次醒来时,光裸的肩膀正挨着一具温热的躯体,两人靠的太近了,以至于少年愤懑地气息不断喷洒在她肩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