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前,秋子从洒影居来,说姚氏设宴,夫妇二人邀裴仪共餐。
裴仪想了想,换了身衣裳,带丝萝赴宴。
宴桌设在西厢,裴昌廷坐主位,姚氏和裴修坐在左侧,裴仪列右侧。
开席前,裴修凑近裴仪,悄声问她:“你和定远王怎么回事?我听说他在朝堂上,求皇帝娶你,你们俩是不是上次在武陵山……”
话没说完,姚氏拍了他一巴掌,“你们兄妹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裴修连连摇头,“没说什么。”
姚氏不信他,抬眼看裴仪,裴仪跟着一道摇头,“我不知道六哥哥在说什么,他话还没说完。”
“行,你们兄妹俩有事就瞒着我们,啊。”姚氏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欢喜的。
裴修能和裴仪亲近,是好事,是她乐见的。
眼下裴仪定了亲,成了炙手可热的定远王夫人,日后得他宠爱,再提携提携裴修,也算仕途有望。
裴仪不知道姚氏的花花心思,冲裴修眨了眨眼。
饭食摆好,裴昌廷开话:“吃饭。”
不等裴仪自己动手,姚氏欢欢喜喜地夹了好些菜,放到裴仪碗里,“裴仪,你多吃些。你定了亲,往后嫁到王府,想咱们一家几口再一同用餐就难了。”
不光姚氏欢喜,身后的秋子也跟着乐。
显然大家乐见裴仪嫁给定远王做夫人。
裴仪收敛自己的心思,笑着点点头,没有作声。
裴昌廷也夹起一菜,撂到她碗里。裴仪抬眼看他,见他几欲张口,面色犹豫。
“你想说什么就说,你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知道你也有不舍。”姚氏悄悄推他一把。
“听你母亲说,你今日心绪不宁,老夫人设宴,你也没去?”裴昌廷一句话,就把欢喜的气氛,往下拉了一个度。
姚氏瞪他,“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嘛?”说着又往裴仪碗里夹了一菜,“老夫人设宴,不去就不去,又不是什么怪事。”
“你懂什么?”裴昌廷斥她。
姚氏欲反驳他,裴仪抢在她前头开口:“父亲想说什么?”
她知道姚氏真心爱护他,可她现在可不是需要姚氏维护的人,有什么直接冲着她来就是,不必牵三扯四。
她夹起姚氏夹给她的菜,放入口中,“父亲说的没说,我的确心绪不宁,不想去荣和堂,也不想见祖母。”
裴昌廷闻言,沉脸问她:“可是因圣旨?”
“对。”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裴昌廷撂下筷子,“你不想嫁给定远王,还是你不想做他的夫人?”
“不甘为妾,没别的意思。”裴仪看也不看他,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姚氏知道她情绪不佳,以为她不愿意嫁给定远王,却没想过这一层。
裴昌廷蹙眉,姚氏告诉他时,他也以为她不想和定远王有关系,想起朝堂发生的事,打算好生劝劝她。
他没想到,裴仪原来是这样想的。
裴修不知道裴仪情绪不佳,方才见她情绪挺好,所以当他父亲说裴仪心绪不宁时,他还愣了一下。
现在又听她这样说,又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