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手上顿了一下,这才接过信。翻开一看,随手垂下了手。
时书走近,心中不安,还是问:“怎么了?”
谢无炽转过身,朝着马匹走去:“景皇帝和旻大君联手了,签订联盟即刻发兵,从狁州和平塘关兵分两路问罪燕州。”
时书失声道:“啊?!”
时书跟在谢无炽身后:“他俩联手了?他们怎么会联手?”
“景帝对我恨之入骨,旻大君对我恨之入骨,从我吞并宙池王的州府以来,大景民叛四起,早已是沉疴病虎,而北旻则是被腰斩的狼,他们只有联手才能与我一战。”
时书心脏狂跳,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南逃的幕宾偷走的文书。景旻关系错综复杂,谢无炽能够分化异族,手掌旻人狼兵,景大帝为什么不可以和异族合作?瓜分燕州势力?
时书眼前仿佛出现了东都,紫云缭绕的宫殿之中,廊庙之臣众口铄金,铮铮有词,面朝龙椅上的人慷慨进言:
“陛下!以夷制夷,北叛军能分化旻人?朝廷为何不可?”
“旻大君对谢逆恨之入骨,必定愿意出兵袭击,与我军呈犄角之势,两面夹击,届时谢之逆军,必然无处藏身!”
“陛下,下官身在燕州,亲眼见这谢逆驾驭异族之术,逃走时特意盗走,让朝廷以观之!”
“……”
时书回过神来:“这也太无耻了?抄作业??抄袭??”
谢无炽正往前走,辛滨急匆匆牵来马匹,不必说,燕州要立刻进入战时状态:“这封信誊抄几遍,送到议事厅给诸位将军和参政阅读。立刻召他们到中军,升帐议事!”
“是!”
时书紧张地看谢无炽,但奇怪的是,他依然从谢无炽八风不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慌张忙碌。
时书生怕谢无炽急坏了:“谢无炽你别着急啊,不一定有这么糟!”
谢无炽侧头看他,只平声道:“情况非常糟糕,但该着急的不是我。”
“和异族合作只存在一种情况,就是你比他更强大。否则,便是与虎谋皮,拔草寻蛇,自找死路。”
时书的心口撞了下:“所以接下来会怎么样?”
谢无炽把信看完了,道:“如果是合作。一定有条件,信上写景皇帝答应剿灭事成之后,将永安府、部府归还给北旻,除此之外还割让了太阴府半个州,并同意开狁州城关,方便旻军从东翼包抄燕州。”
记忆复现,狁州三月围城向城内扔尸体。
时书:“你说的是死了二十多万人才守住的狁州?”
时书忍不住了:“这是人吗?当初死几十万人才守住的城关,现在主动给异族开关了,从侧翼来包抄你?”
谢无炽:“引狼入室。而且根据眼线的说法,旻人借口借道、借粮从太阴府出兵。兵过如匪,景军仍以劫掠制为主要军饷制度,朝廷有人进谏,不可借道,恐怕沿途百姓和城关会被劫掠,酿成祸患,但被无视了。”
时书后背发凉:“什么意思?”
谢无炽:“意思就是,默许旻军进入太阴府后对城池进行洗劫,默许士兵对百姓的屠杀。以作为‘雇佣’旻族狼兵的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