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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鲁坦这一次带来了两个小山一样高大强壮的巨石魔,天知道它是怎么把这么大的恶魔运过裂隙的,它们的表皮如同暗红色的岩石,并且完全不怕火焰,大手一伸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块肮脏油腻、仿佛黑色淤泥一般的燃油,凑到火把上点燃,然后向着米卡兰投掷过去,它们扔得就跟投石机一样远,但速度远比投石机要快多了。
这种黑色的燃油块遇火就着,而且落地以后粘在哪里就点燃哪里,发出滚滚浓烟和阵阵恶臭,救火队根本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出动了城里的法师们,用法术将河里的河水托起来倾泻而下,这才把火浇灭,至于离河比较远的地方,人们只能拆除附近的可燃建筑,然后任由大火将沾染到的东西焚烧殆尽。
城墙上的守军严阵以待地等待着一场恶战,但是恶魔大军根本没有开始攻城的打算,只派出了一些会飞的恶魔从弓箭手射不到的高度越过了防线,并且丢下一种触地就会爆炸的瓶子,人类的建筑在这种空中砸下来的瓶子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砸到哪里,哪里就房倒屋塌,平民死伤惨重,有时候它们还扔下一些恶魔,尽管数量不多,却给民众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但是对于一个像圣城米卡兰这样的大城市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还只能算是骚扰而已,令城墙上的守备军官困惑不解的是,恶魔大军不仅没有趁机攻城,还把飞行的恶魔都招了回去。
城里的骚乱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火也被扑灭了,那些来自不同的国家,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而一团乱的守军也终于来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巴鲁坦给了他们时间来稳住阵脚肯定不是出于什么好意,恶魔首领让它的军队向左右退开,露出了身后整箱整箱的燃油弹和瓶子炸弹,在那个离米卡兰只有几百米远的裂隙处,还有更多的恶魔抱着这样的箱子从裂隙跳出来,不断地给那堆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增加高度和厚度。
终于城下的巴鲁坦开口了,粗犷又洪亮的声音让城墙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它用通用语说:“之前只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攻城的手段,也掂量一下靠你们这群弱鸡人类有没有可能抵挡,在动真格的之前,给你们一个不用开战的机会,让法师埃文德尔出来见我,我有话要跟他谈。”
城墙上的人无不吓得脸色煞白。
刚来到城墙上的埃文德尔倒是很镇定,迈步就要向外走去,雷切斯特也在这里,见状赶紧拉住了他:“别去,这家伙恐怕不安好心,当心中了他的埋伏!”
埃文德尔淡淡地挡开他的手:“他干不掉我的,我得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别开城门。”
说着埃文德尔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漂浮术,就从城墙边上直接跳了下去。
雷切斯特只能看着他轻飘飘地落到地面,然后孤身一人缓步走向了恶魔大军,那身影在两军对垒的城墙下显得那么渺小。
巴鲁坦也越过恶魔大军独自往这边走来,直到他们的距离接近了之后,人们才直观地感受到这个恶魔首领有多么高大和强壮。
“啊,你就是那个法师。”巴鲁坦低头看着埃文德尔,“这么瘦小,这么年轻……却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我一直都很期待跟你会面。”
面对着这个比大象还大只的恶魔,埃文德尔也没有显得紧张:“在这种场合下客套就有些多余了,有话请直说吧,我只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好谈的,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地逼我出现。”
“怎么会没有呢,虽然长相天差地别,但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都是那群高高在上的神魔制造出来的玩具和奴才,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不是我长了四条腿而你长了两条,而是我们已经摆脱了他们的枷锁,你们却在敲锣打鼓喜迎他们的奴役。”
埃文德尔笑了:“‘喜迎神族的奴役’?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人类一直自称是光明神的仆人,还以她的名义镇压那些不肯膜拜她的人,比那些因为恶魔契约而身不由己的恶魔还要忠诚百倍,堪称是奴才里的最佳典范。”
“好了,收起你的尖酸刻薄吧,只是政治家们需要那样一尊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偶像,才借了她的名头来铲除异己,除了无可救药的蠢蛋以外没有人会期待她真正现身到这个世界来奴役众生,我们这样配合神族只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听到你们不是自愿为奴,我就放心了。”巴鲁坦放松地搓着四只手,“是啊,你们之前没有选择,不让神族来到这个世界,就只能坐视这个世界因为没有阳光而消亡--那如果现在你有了别的选择呢?”
“什么选择,说说看?”埃文德尔抱着胳膊看着他。
“你可以跟我合作。”巴鲁坦露出了更多的獠牙,“他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把那帮高高在上的家伙跟泰坦世界一起烧成灰,然后费诺世界一样有了太阳,你也不必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了。”
“条件呢?把恶魔大军放过来在这个世界肆虐吗?”埃文德尔冷笑,“我可不觉得这比永恒的黑夜好到哪里去。”
“噢,让那帮垃圾一块儿去死吧,那群像蟑螂老鼠一样只知道繁殖的低级恶魔来到哪里,就会把哪里的环境搞得一团糟。我只会带上小部分最强大最完美的精英恶魔,一小批绝对忠诚于我的力量,当费诺大陆臣服于我以后,我就会开始限制它们生育,你不用担心这个世界变成恶魔遍地的混乱世界,因为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散播混乱、饥荒和杀戮,而是一个强权高度集中的和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