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性格本就执拗极端,也许是长时间的怨念滋生了叛逆心理,林昆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想干什么,他越想掩饰什么,她越想揭开真相的面纱。
一有时间她就偷偷跑去林昆家,当然必须避开林昆。林昆妈妈带着孩子从农村回到了县城,小区里的流言蜚语,她都有所耳闻,更激发了她一窥究竟的欲望。
她不敢对孩子下手,万一被林昆发现,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她装作路人,徘徊在林昆家附近,一个小男孩骑车自行车,绕着她转圈,忽然她心生一计。
仅用一颗糖果,她就和骑车的小男孩成了好朋友,她鼓励小男孩骑快点,骑得越快她给的糖果越多。
林昆妈妈带着孩子买菜回家,她远远看见,感叹那孩子长得真漂亮,仔细看眉眼,还有几分像林昆。
她怂恿骑车男孩加速冲过去,接着听到两声惨叫,结果和她料想的一样,林冬至被撞倒了,手臂还磕出了血。
她戴着口罩,假装是偶然路过的路人,帮忙扶起孩子,趁机用准备好的医用管子收集了孩子的血液。
骑车男孩的家长和林昆妈妈吵了起来,看林昆妈妈护着孩子的样子,她心里酸酸的,愈发觉得林冬至就是林昆亲生的。
趁着混乱,她悄悄离开了现场。t
“姑娘,等一下。”林昆妈妈忽然喊住她。
她心虚不已,低着头,往上拉了拉口罩,用头发遮住半张脸。
“刚才谢谢你了。”林昆妈妈诚恳地道谢。
她松了一口气,胡乱点了点头,慌忙逃离了现场。
她把血液样本送去医院检测。
她特意请教过医学院的学弟,已知父亲的血型,儿子的可能血型是什么,学弟询问母亲的血型,她说不知道,学弟说,只知道父亲的血型,基本没有意义。
如果父亲是a或者b,儿子可能是任何血型。如果父亲是ab,儿子可能是a、b或者ab,不可能是o。如果父亲是o,儿子可能是a、b,o,不可能是ab。
此前,她以献血的名义拉着林昆去医院,很自然地央求林昆一起献血,那时候就得知林昆的血型是o型。
如果林冬至的血型是ab型,那么他们不可能是父子,如果是另外三种血型,那么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父子。
检测结果很快出炉,她迫不及待打开化验单,看到结果的一刻,她笑了。
缘份
“结果是什么?”赵允执急切地问,“那孩子是什么血型?”
李菲亚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当年,她的心情比眼前的年轻警察还要急,如今,想起来就觉得荒唐可笑。
“他是ab型。”
孟金和赵允执默契对视一眼,这结果在意料之外。
林昆和林冬至没有血缘关系,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们此前的猜测,林建材抚育林冬至成人,林冬至为父报仇,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
不过,也许,林建材并不知道林冬至不是林昆亲生的,那猜测依然成立。
不料,李菲亚接下来的话,推翻了这种可能性。
李菲亚得知林冬至和林昆并没有血缘关系,心情复杂,喜忧参半,忧的是这证明林昆没有骗她,他不喜欢女人,喜的是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赶走那个孩子。
林昆妈妈每天都去菜市场,李菲亚悄悄往她的菜篮子里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孙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林昆”。
她很兴奋,很激动,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她等着,等着林昆父母把那孩子送走,她不相信,有人会伟大到为别人养孙子。
她唯一担心的是,林昆对那孩子的感情,说视如己出也不为过。如果林昆强硬坚持,他的父母会不会留下孩子?还有,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相信这张小小的纸条,会把林家搞得天翻地覆。
林昆一定会调查那张纸条的来历,她为了避嫌,不敢再偷偷去林家。林昆怀疑到了她,但她早有准备,很轻松地为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能看出来,林昆心情烦躁,郁闷苦恼。
她心里禁不住升起报复的快感。
此时,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她真的爱林昆吗?她在得知林昆不喜欢女人之后,依然紧紧抓住他不放手,真的是出于爱情吗?
不是。
她只是怨恨,怨恨林昆不爱她,怨恨林昆欺骗她,怨恨林昆在她脱光了衣服的时候提出分手,怨恨林昆给她营造了一场虚幻的爱情美梦。
看清自己的内心之后,她的爱情之火逐渐熄灭,冷却,变成灰烬。她对林昆不再狂热,渐渐地把林昆家的事抛诸脑后了。
毕业时,林昆提出分手,她顺手推舟同意了。
爱情已死,没必要挽留。
会客室里气氛低沉,安静如死寂,手机闹钟陡然响起。
李菲亚爽朗一笑,“不好意思,时间到了,我得去开会了。孟队,我所知就这么多,如果没帮上忙,先跟您说声对不起。”
孟金看她,和回忆往事时简直判若两人,闹钟一响,她立刻穿上了盔甲,戴上了官场面具,把曾经那个为爱情彷徨无措的小女孩藏得严严实实。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在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此行收获还是有的,至少知道林冬至和林昆没有血缘关系,林冬至离开林家,很可能不是被生母接走的,有可能是被林昆父母强行送走,也有可能是林昆父母找到了孩子的生母,把孩子还给了人家。
目前看来,林冬至其人,似乎和刘天时被杀没有关联,这条线索可以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