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湿润,手指颤抖。
他的视线落在她并没有怎么隆起的小腹上,胸口的伤口越来越疼。
血腥味浓重。
李容山知道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但却迟迟迈不开步子。
他想再说些安慰她的话,但又自知自己的话是残忍的。
道最后他又落下一句:“宋夫人,不管多疼,你都不会死的。”
“最后都不会死。”
“只是会失去孩子。”
沈微慈哽咽,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湿透,呜咽两声,又堵在唇齿间。
狼狈不堪。
人影憧憧,窗外的风声呼啸。
外头的随从见李容山半天没有出去,还是忍不住小声进来。
明日要是不顺利,就要发生宫变,假圣旨都已写好,皇帝身边也安插进了太监。
现在李容山身边的亲信都等着李容山安排布置,今夜可能一整夜都不会睡了,在这里并不需要浪费多少时间。
其实今夜他建议过不用亲自过来一趟,即便今日不给宋夫人解药,她体内的蛊毒也要不了她的性命。
况且还有丫头在照料着,只需要吩咐一声就是。
连他都不明白,二殿下为什么非要过来。
十来年的布置,不就是等的这一刻么。
只是他走进去,还没有跨进屏风,就被李容山严厉的眼色看得一愣,视线落在李容上胸膛的血迹上,他想开口,又被李容山摆手示意退出去。
万千话都只能咽下,顺从的退在外头。
今夜无雪,寒风却泠冽。
屋内的烛光温柔,李容山从腰下解了一枚玉佩放到沈微慈的手上:“你好好捏着这个玉佩。”
“只要是我的人,即便我出了事,你握紧它,他们也不会伤你性命。”
“尘埃落定的时候,有人会来接你走的。”
沈微慈捏了捏手上被李容山塞进来的东西,坚硬又触感温和,她却一下子松开了手,玉佩从她膝盖滑落到地毯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她说不出话,低着头,却异常坚韧。
李容山看着地上的玉佩,这枚玉佩是从小照顾他的老太监给他的,说是她母亲身上的玉佩,上头有个兰字,要他用他半年的皇子份例去换。
李容山当然知道是假的。
那些太监不过欺他无人做主而已。
但他还是答应了,将这枚粗糙的玉佩日日带在身上,让那些太监和下人笑话他。
背地里嘲笑他愚钝。
他日日佩在身上,告诉那些人他的身份,让自己在他们眼里毫无威胁。
他才可以在张贵妃一手遮天的后宫里长到现在。
甚至在后面捅了他们一刀。
至少他们在他前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