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手足之情如此淡漠,人命不过草芥。
&esp;&esp;看看脚下的鲜血,看看那些被抬下去的尸首。他们此前还活生生喝酒吃肉赏月夜话,谁知眨眼睛,就已经跟自己的亲人,天人永隔。
&esp;&esp;白馥提着剑,直闯御书房。
&esp;&esp;“殿下,御书房重地,不许携带兵器!”御林军拦阻。
&esp;&esp;“我只问一句,白少康是不是在里面。”她直呼太子名讳,惊了众人。可这一身的杀气,足以震慑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esp;&esp;“是!”侍卫首领战战兢兢。
&esp;&esp;白馥抬脚直接踹在那人的身上,首领退开一步,可又不敢真的拦着白馥,这可是燕亲王,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今晚的宫里杀机四起,已经乱成一团。
&esp;&esp;白馥直闯御书房,一脚踹开了大门,惊了里头的皇帝和白少康等人。
&esp;&esp;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esp;&esp;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白馥上前就是一剑,贯穿了白少康的胸膛,如果不是鹤道人及时出手,白馥这一剑刺偏了,白少康一定会毙命当场。
&esp;&esp;“放肆!”皇帝这一次也是怒了,“白馥,你胡闹什么?”
&esp;&esp;白少康气息奄奄,鹤道人赶紧施救,御医急急忙忙的赶来,将白少康抬到偏殿的榻上救治。
&esp;&esp;“你想干什么?”站在片殿内,皇帝一脸怒色,“你是不是连父皇都想杀了?平时朕太惯着你了是不是?你敢持剑闯御书房,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esp;&esp;“父皇说馥儿心里没有你这个父皇,那父皇为何不问问自己的儿子,到底干了什么?”白馥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被鹤道人夺了剑,此刻她一定会补刀。
&esp;&esp;皇帝这才注意到,白馥的身上染着血。
&esp;&esp;容景睿的血,染了她的罗裙,也染红了她的双眸。
&esp;&esp;“你怎么回事?”皇帝蹙眉。
&esp;&esp;“父皇为何不问问他!”白馥直指白少康,“父皇要诸王的性命,又想安然无恙的避开战争,敢问父皇何为出师之名?白少康是不是答应了父皇,必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
&esp;&esp;皇帝点头,“然后呢?”
&esp;&esp;“然后我就是这个借口。”白馥咬牙切齿,“他竟然让刺客当街行凶,准备杀了我。一批不行又来一批,几欲置我于死地。敢问父皇,如斯这般,他该不该死?我该不该杀了他?”
&esp;&esp;皇帝骇然,“你说什么?”
&esp;&esp;“馥儿命大躲过一劫,否则今日被抬回宫里的,就是我的尸体。”白馥眸光狠戾,“我自问从未觊觎过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也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我。我不争取,但也不允别人来夺我的。”
&esp;&esp;鹤道人行礼,“无量寿佛,其实太子殿下不是去追杀燕亲王殿下的,是为了魏王府的四公子,可是四公子一直都跟燕亲王在一起,所以底下人自作主张。太子殿下一直在宫里帮着皇上处理诸王之事,一直与皇上在一起,怎么可能有空派人行刺燕亲王的。”
&esp;&esp;“明知道燕亲王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谁敢放肆,除非是不要命了。燕亲王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只不过皇上——这魏王提前逃脱,四公子若是再逃脱,恐怕祸患无穷。这皇上诛杀诸王之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扩散开来,到时候诸王的子嗣必定趁机起兵谋反。”
&esp;&esp;“皇上,该定夺了。”
&esp;&esp;白馥愤然盯着鹤道人,这一张巧舌如簧,竟然成功的把皇帝的注意力从白馥身上,转到了容景睿的身上。容景睿如今受了伤,根本不能骑马,马车也必须走得很慢,若是真的派兵去追,估计很快就会被抓到。
&esp;&esp;“父皇!”白馥深吸一口气,“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难道不该先处理我的事情吗?太子想要杀我,父皇也不管吗?”
&esp;&esp;“皇上,太子误伤燕亲王殿下,实属无意之举。如今太子殿下也挨了一剑,也算是扯平了。”鹤道人不温不火的解释。
&esp;&esp;白馥冷哼,笑得何其寒凉,“扯平?如果我是抬着回来的,你也觉得是扯平了吗?是不是要我死了,你们也会觉得我是活该?”
&esp;&esp;“馥儿?”皇帝握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父皇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馥儿,这件事父皇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插个一清二楚,但是现在不是时候。魏王提前离京,四公子容景睿如今下落不明,如果这件事不处置,一切都会来不及。”
&esp;&esp;“父皇不必处置了,容景睿我已经让人送出城了,还望父皇放他一条生路。”白馥如释重负。
&esp;&esp;“你说什么?”皇帝愣住,不敢置信的眯起危险的眸子。
&esp;&esp;白馥深吸一口气,“人是我送出去,他为了救我而受了重伤,如果父皇这个时候还想赶尽杀绝,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esp;&esp;皇帝冷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来日朕可以为你挑选更好的夫婿,不是非要他容景睿不可。馥儿,如今大殷风雨飘摇,你当以家国为重,个人感情暂时放置一旁吧!”
&esp;&esp;“父皇,他救了我。”白馥厉喝,“他为了我差点被太子的人杀死,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了,那么现在父皇还如何跟我说家国天下?”
&esp;&esp;“平素你怎么胡闹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朕不能依你!”皇帝打定主意要杀了容景睿。
&esp;&esp;“平素父皇说什么,馥儿都觉得有道理,唯独这件事,恕馥儿不能从命。如果父皇真的要杀了容景睿,那么就先过我这一关。”白馥狠狠的瞪了一眼鹤道人,拂袖而去。
&esp;&esp;“白馥,你给朕站住!”皇帝怒斥。
&esp;&esp;可白馥哪里会听她的,径直走出去,头也不回。
&esp;&esp;“皇上?”鹤道人行礼,“如今该怎么办?”
&esp;&esp;“马上派人去追,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容景睿。”皇帝切齿,因为一个容景睿,闹得父女反目,实在该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成全自家女儿,惹来这般大祸。以为赐婚会让魏王安分守己,没想到,反而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esp;&esp;这容家父子,实在可恨,简直该死。
&esp;&esp;“无量寿佛!”鹤道人拂尘轻甩,转而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白少康,眸色微沉。
&esp;&esp;白馥刚出御书房大门就被拦了下来,“我要出宫,看谁敢拦着我!”
&esp;&esp;“你跟朕过来!”皇帝一声冷呵,随即走到一旁正殿。
&esp;&esp;白馥正在气头上,但她出不去,实在也没法子。
&esp;&esp;殿门关上,皇帝冷了音色,“从小到大,父皇一直惯着你宠着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esp;&esp;“父皇因为我母妃之故。”白馥别过头去,闹了性子的女儿,果然脾气大得不可收拾。
&esp;&esp;“不单单是你母妃的原因。”皇帝深吸一口气,“你骨子里的东西,比朕诸多皇子都要让朕满意。看到你就想起了朕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恣意妄为。可是馥儿,人总该学会长大,学会承担。你可知道,父皇对你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