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韶扬见他们安静如鸡,眉头一皱。
忽将刘乘风的断剑捡起,随手掷出,噌地一声,插在他们面前,插在地砖盈尺,剑身颤个不停。
水岱受惊后退,神色惨白。
其余众人也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惊魂不定地看着他。
却听任韶扬大喝道:“战也不战,退又不退,却为何故?”
众人哗啦啦猛向后退,显是胆气已丧,变作鹌鹑一般。
定安说道:“这些人看着侠肝义胆,实际上鸡鸣狗盗,屁都不是!”
红袖笑道:“话粗理不粗,江湖在他们眼里就是生意,是人情世故。”
定安皱眉:“不应该是刀口舔血么?”
红袖道:“各地风俗不同,懂不?”
定安摇头:“不懂。”
红袖道:“他们要杀我们是为了什么?”
定安道:“名利!”
红袖点头:“我们杀他们为了什么?”
定安道:“活着。”
红袖笑了:“你看,这就是区别。”
定安深吸一口气:“好大的区别!”
红袖冷冷道:“所以,他们不是江湖豪客,而是生意人。当发现处于下风之时,就要我们,甚至他们的人,但只要不是自己就好,来‘顾全大局’。”
定安怒道:“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他们退一步,丢的面子。而咱们退一步,丢的却是性命!”
红袖微微一笑,笑容间不见顽皮,只有一股子狠劲。
“定安,记住了,谁要是不让咱们好好活,咱就干他娘的!”
定安看着陌生的红袖,有些发愣。
也许这种神态的小叫花,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可是,谁管呢?
她无论什么模样,都是咱家的小叫花。
定安笑道:“知道了。”
这时,任韶扬招手道:“来,继续。”
“屠夫!”水岱凄声道,“我大哥,二哥,三哥都死在你手上,你难道真要赶尽杀绝吗?”
任韶扬点点头:“为什么不呢?”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
“爹爹!”
众人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水笙满身血泥,一脸悲痛的踉跄跑了进来。
水岱失声道:“笙儿,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水笙也不管地上死尸,扑通跪在地上,直直望着父亲。
“爹爹,死了,都死了!”
嗓子一哑,泪水顺着双颊滑了下来。
水岱不明缘由,上前问道:“笙儿,死了?谁死了?”
话未说完,水笙忽地叫道:“血,带着风的血,漫天都是血。。。。。。。啊!”手臂乱挥,啪得打在她爹的脸上。
水岱挨了一记,一愣之间,却见她泪眼中深深地俱意,连忙安抚:“好笙儿,不急,不急,爹爹在,啊~”
水笙被吓得不轻,听得这声“笙儿”,顿时嚎啕大哭,竭斯底里,等哭了一阵,方才抽噎道:“爹爹,我和表哥出城迎接北三怪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他们都被人杀了。。。。。。”
“什么?!”
水岱大惊,只觉难以置信,问道:“他们怎么被杀的?”
水笙道:“我不知道,我们到那的时候,就看了到处都是血,风里都是血,月亮上也都是血。。。。。。”
她想起方才惨酷情形,面部扭曲,露出难言恐惧,两手抓住水岱的衣襟,浑身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