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平阳城内,死寂的气氛被打破了。
粮价限定,开仓放粮,让濒临绝望的底层百姓看到了一丝曙光。
严厉的宵禁和治安条例,让惶恐不安的富户和商贾稍稍安心。
接收流民,开垦荒地,给了城外饥民一条活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招兵的告示!
“听说了吗?县衙要招兵!管饱饭,还发军饷!”
“是那个黑风寨的大当家干的?他占了县衙?”
“管他谁占了!有饭吃就行!饿死不如去当兵!”
“可那是……贼寇啊……”
“贼寇怎么了?朝廷官兵不也跑了?现在谁给饭吃谁就是爹!”
议论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怀疑、观望、兴奋、期待……各种情绪交织。
城东校场。
临时搭建的招兵台已经立起。几张桌子,几个负责登记的黑风寨喽啰和衙门吏员。
台子后面,一面崭新的大旗迎风招展。
旗帜底色玄黑,上书一个斗大的白色“陈”字。
这不是朝廷的旗号,也不是黑风寨的旗号,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陈烬站在校场边缘,看着陆陆续续前来报名的人群。
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本地贫民,有拖家带口、眼神麻木的流民,甚至还有几个偷偷摸摸、眼神躲闪,一看就是溃兵或者地痞流氓的家伙。
人不算多,但这是开始。
魏和站在他身边,神色复杂。“陈当家……你这旗号,是打算……”
“替天行道,扫清寰宇。”陈烬望着旗帜,声音平静,“这大乾,烂透了。总要有人站出来,换个活法。”
魏和心头剧震。他原以为陈烬只是想割据一方,没想到对方的野心如此之大!
“可是……”
“没有可是。”陈烬打断他,“魏校尉,你我既然同舟,便该同心。这世道,不进则退。龟缩在平阳,迟早会被吞没。唯有举起义旗,聚拢人心,才有生路。”
他看向那些前来报名的青壮,眼神锐利。“这些人,现在是乌合之众。但只要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希望,严加操练,他们就能变成一支虎狼之师。”
刘泉带着一批挑选出来的黑风寨老弟兄,开始维持秩序,甄别报名者。王霸则带着另一部分人,配合鹰扬卫加强城防。
张石头的姐夫,此刻也换上了一身黑风寨的劲装,负责登记流民信息,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兴奋。他的小舅子张石头,此刻正战战兢兢地在县衙后院劈柴,暂时还没人顾得上他。
斥候不断传来消息。
“报!城南发现大股流民靠近,约有数千人!”
“报!东面丘陵有小股土匪活动迹象!”
“报!追踪边军的兄弟回报,发现不少散兵游勇,正在尝试接触!”
陈烬听着汇报,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派一队人去城南,引导流民有序进入指定区域,进行甄别安置,敢冲击城池者,杀无赦!”
“令王霸派一队斥候去东面侦查,摸清土匪底细,暂不惊动。”
“告诉接触溃兵的兄弟,许以粮饷和前程,愿来的欢迎,不愿来的,不必强求,摸清他们的动向即可。”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
整个平阳县,像一台生锈的机器,在陈烬的强力驱动下,开始重新运转起来,虽然磕磕绊绊,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夕阳下,陈烬看着校场上逐渐增多的报名者,看着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看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