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如梦初醒缓缓回神,
“朱玉,你回来了,还顺利吗?”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咋哭了?”
王瑾仪抬手,擦去腮边的泪水,笑了。
“这里太晃眼了。”
朱玉看了看,小姐坐在树荫里都把眼睛晃的直流泪,以后可得顾好自家小姐,这也太费眼睛了!
“我都跟我哥说了……”
俩主仆偷偷交流,见有人走过就闲话几句。
随后的几天,王家宅院里,似乎所有人都在忙。
大房所有人都忙着,要搬去浔南县城,自从在上房王玥仪生了王瑾仪的气,说过,梦都留给玥儿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王瑾仪。
二房也在忙,忙着搬到永兴巷玖号,院子里上下一片忙碌。
永兴巷号,这几天收拾的已经差不多了。
王瑾仪暗想:这是都让搬走的意思吗?这个三叔的朋友,究竟是谁呀?反正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王瑾仪的计划。
现在,不仅二房的母亲辛苦,王瑾仪一样不轻松。
因为每天早食过后,母亲就得去永兴巷,所以晨起背诵的时间又提前了!提前到卯时整。
王瑾仪需要再提前半个时辰起床,然后开始例行的每日背诵。之后无缝连接每日的学习,但学习时间被压缩成了半个多时辰。
母亲现,无论时间长短,不影响女儿学习知识的热情。
又是一个旭日初升的早晨,王瑾仪出了西厢房,便看到春日太阳正带着诱人的粉红色,缓缓升起,把天边的朝霞都映红了,让半边天幕,形成温暖而瑰丽的色彩。
空气里弥散着花草与泥土的气息。
王瑾仪舒服地伸着舒畅的懒腰,高举双臂……就见东厢房廊下,自己刻意想忽略的人。欧阳文澈正从东厢廊下望过来。
王瑾仪想起,自己张着嘴伸着拳的这个姿态,在这个时代,是失礼的行为,没有规矩的表现,只好悻悻地,把高举的两个小手垂了下来,并微微颔,心想敬而远之。
咦?刚要转身,却见欧阳文澈从东厢廊下走了出来,向自己走近。
是走?是留?王瑾仪站定了想着。
欧阳文澈听护卫们讲,二房的人要搬走了,大房也会在一个月之内动身。
从心里讲,欧阳文澈是很有些过意不去的,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但这份歉意又无法表示。
自从陆子由走后,自己身边的护卫更多了,尤其到了夜里,房间从内到外从上到下,被护的像铁桶一般。
现在,包括整个王家二房和整个王家宅院,都被保护起来。可以毫不夸张地讲,自己被人墙包围了。
也许王家人搬走,对他们来说会更安全些吧。
这也让欧阳文澈,开始怀疑自己的出身,如果只是欧阳家的嫡孙,东宫不会倾尽全力地派人保护自己。
只有是有价值的存在才会如此。当然,自己对刺杀自己的人来说,也是很有价值的,否则没有必要那样大动干戈。
每次不经意间想起凌云寺死里逃生,如果从受到连累的王家母女算起,那次刺杀可算是计划周密,毫无破绽。
可以肯定的是,欧阳家内部必有内应,否则凌云寺的布置不会如此缜密,更不会安排得如此紧凑。
多亏当时自己听了初一的话,没再出现在欧阳家人的视线里,否则,还会有连环的追杀!
王家的院子里,银杏树叶像一把小小的扇子,在微风中招摇着,把欧阳文澈飘远的思绪又召了回来。
有时,自己真的希望自己就是欧阳家的嫡孙,那该多好哇!
那严谨又严格的祖父,那博学而又总是谦和的父亲,那个永远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和官方笑容的母亲。
还有,欧阳文澈永远觉得愧对的弟弟欧阳文锦。
据说两人是同年,其实在欧阳文澈心里一直不是很清楚,究竟两人谁更年长一些,因为从有记忆开始,那个弟弟看着比自己就要高大。
他明明也是异常聪慧,却得不到祖父的亲自栽培。每次见到父亲过问两人学业之后,把自己一个人留下。
那个少年眼里总是带着不甘、失落和委屈。欧阳文策都能感受得到。
还记得,祖父欧阳鸿明不知为何,非要与宗族断绝关系,自立一族,而且绝不与宗族有任何来往。尽管族中有人前来说和,但祖父的态度极为坚决。
现在想起这些,欧阳文澈隐隐能猜出祖父的想法。
欧阳文澈正想着过往,就见对面西厢房那个花苞头的女孩,举着两个小拳头张着嘴巴走了出来。
欧阳文澈站在晨曦里,注视着王瑾仪,微微笑了笑算是给王瑾仪回礼。
王瑾仪此时心里蹦跳出一个小人,反复地指着欧阳文澈喊: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讨厌的人指三遍,哼!
王瑾仪头也不回地跑去了上房。
快乐的背诵时间开始了。
“早晨起,出闺门,烧茶汤,……父母唤,应勿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