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的声音温柔极了,像云朵一样。
翩翩鼻头酸涩,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想问问阿娘,身子好些了没有?还有哪些不妥当?”
苏氏温和地笑:“娘整日待在屋里,不劳心不劳力,能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春来爱困,倦怠罢了。”
翩翩鬼精地给苏氏捏肩膀:“娘不爱做就不做,孩儿给下人们多发钱,让他们好好做事,半点都别烦扰到阿娘。”
苏氏轻轻笑道:“好,都听煕儿的。”
苏氏的手在她身上丈了丈,蹙起了眉头。
“煕儿怎么瘦了一圈?朝里很忙吗?”
翩翩道:“不忙的,只是外面的饭菜不合胃口,我挑嘴,少吃了几顿罢了。”
“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挑嘴?娘让厨房做一桌你爱吃的菜好不好?鲜炒雀舌,蟹粉狮子头,虾鱼肚儿羹,多放芫荽,怎么样?”
翩翩心里一揪。
“哪里要娘操心这个,孩儿自不会亏待自己,早就让厨房做了,再把孩儿带回来的阿胶给娘炖一盅鸡,给娘温补温补好不好?”
“好,难为你有心。”
苏氏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女儿眼里神采飞扬,一时不忍去打碎这些欢喜,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翩翩多年没有见过母亲,贪恋得紧,偏这会儿还得戴着面具跟苏氏说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六顺时时瞅着滴漏,侯爷跟老夫人说话从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于是半个时辰一到,六顺就扯着笑道:“侯爷,您的奏折还没写完,明日就要递进宫,再不写该来不及了。”
苏氏拍了拍翩翩的手:“公务要紧,快去忙吧,娘很好。”
“是。”
翩翩乖巧地应下,转头就狠狠瞪了六顺一眼。
六顺硬着头皮把她搀了回去。
白煕住的院子叫作玉熹居,装点得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庭中栽着四季的景致,正中五间正房,两边各一间抱厦,院后连着一幢小楼,是白煕平时赏景和看书的地方。
只是进了屋子却觉有些空落落的,翩翩正觉意外,便见六顺背挡着侧间,对她道:“侯爷说了,她的东西不许乱动,你住在这里,只有卧房、浴房、恭房可以进,其他都用铁锁落紧,不许你踏进一步。”
虽然早知白煕是个什么东西,但听到这些,翩翩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冷。
白煕还真是丝毫不掩饰对她的防备和排斥。
翩翩往贵妃榻上一坐,道:“我在潼州买的东西呢?都给我抬进来。”
说到这些六顺就来气,怎么就有这么爱花钱的人?如此挥霍无度,等侯爷回来了库房里还剩下几两银子?
趁着其他下人出去搬东西,他立刻板着教育翩翩。
翩翩浑不在意:“我不是说了么?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谁规定侯府的钱都是白煕一个人的了?”
“当然是老爷子决定的!老爷子说了,除了给姑娘们的吃穿和嫁妆,其他都是我们侯爷的!”
六顺一脸傲色,翩翩无情地戳破他:“老爷子敢给她就敢全要,脸皮也是够厚,我倒要看看,她分给姐姐们嫁妆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