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挂齿,若是大师见到了冶无愁,就说不肖弟子,别开师尊十年后,没有愧对他的传承。”
御医不愿提及姓名,似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给聂空开出压制伤势的药方,并留下医嘱后,离开了弘缘寺。
“蜀地么……”
聂空喃喃自语,又看向广修道人:“不知施主,可知道此人身份?”
“我曾听言,十年前,冶无愁有一个自小被他收养,当成衣钵,悉心培养的弟子,因和他理念不合,叛出医门。”
“那人,名叫陈秉秋。”
广修道人徐徐道出,至于其中细节,他也不得而知,只是想来,这位御医应该是陈秉秋。
只是,一个叛徒写的引荐信……
那冶无愁不会直接将聂空拒之门外吗?
……
这几日里,太子党和玉林党都收敛许多,肖家渡赈灾一事,也陆续安排到位,灾民得到妥善的解决。
聂空服用药方熬制的药水后,伤势得到缓解,也在为去蜀地做准备。
“施主,你这是要回去了?”
见到广修道人拉着这几日在京城逛遍各种商铺,恋恋不舍的杏儿离去,聂空故此一问。
“只要那叶柳庆还活着,贫道就一天不会放弃杀他。”
广修道人动身,去寻叶柳庆。
凌霄剑宗的核心骨干暗中逃离前,他已找到不少蛛丝马迹,打算追寻而去。
“倒是施主若是有事,修书一封,贫僧必来帮忙。”
聂空回应,凌霄剑宗是涉及刺杀案的宗门之一,他得留意。
当天。
广修道人和杏儿乘坐一辆马车,离开京城,而剑十三,则是要返回金陵林家。
他算是看明白了。
聂空居身于庙堂中,看似被乾永帝器重,实则已经搅入政局中,跟着他,指不定哪一天遭难。
“大师,庙堂不同于江湖,江湖杀人见血,庙堂杀人,不见血,庙堂远比江湖凶险。”
“恐稍有不慎,遭遇灭顶之灾,大师还是早日,脱离庙堂为好。”
剑十三劝说聂空,那日朝议上的两党攻伐,看得他是汗流浃背,至今想来仍觉得悚然。
庙堂中的人,那都是一群高冠华衣,说着道德礼仪,满口天下大义,实则行事比江湖更加凶狠之辈。
江湖害人,顶多是一族、一宗受灾。
庙堂害人,千千万万黎民百姓受灾。
这些时日,他可是亲眼见到,肖家渡是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沉江而死。
聂空即日起身,前往蜀地。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是前往了一趟肖家渡,见到刘广汉。
此时的刘广汉,失去了一条手臂,被新任的河道官遣为水工,指挥水利修建,在姑娘山修建一条全新的堤坝,预防日后的洪灾。
“大师,你来了!”
见到聂空的一刻,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水利图经的刘广汉,立马起身相迎。
聂空看见那一截空荡荡的羞愧,只觉愧疚。
“施主,是贫僧有愧于你。”
若不是他让刘广汉假冒他,刘广汉又何必遭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