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吉义的打算,接下来义军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向东翻过武夷山脉,转战闽越之地;另一条是重新南下,绕回到南岭一带。
但义军还没来得及选择道路,传来探报,说茶陵公主纵兵在瑞金一带对地方百姓烧杀掳掠!
官军怎么会对地方百姓烧杀掳掠?原来又是公羊涉的计策。这是一条毒计,只因义军开辟地盘时,向百姓宣传分田纳粮的好处,让百姓分到田之后努力耕种,交纳公粮支持义军,义军则会努力保护百姓,彼此也算是相依为命了。要是义军不保护百姓,百姓何以乐意纳粮?官军按照公羊涉之计,重占瑞金之后,把百姓刚分到的田没收,然后叫回先前被义军赶走的土豪劣绅,实行反攻倒算,惩罚受过义军好处的百姓。尤其是曾经支持义军的百姓,比如家里有人参加义军的,全家格杀勿论!至于有些开明乡绅,同情百姓疾苦、顺应义军的,也要全家抄斩!叫所有乡绅看样,只能尊奉朝廷、铁心对抗义军,不能跟义军有半点苟且!
这毒计忒也狠毒。如果这样下去,地方上的百姓和乡绅,将来谁还支持义军?吉义闻报,不得不改变计划,决定回头一战。
好在义军如今也有了不小的力量,总计有三万多人,相比茶陵公主手下五万多人虽然还是劣势,但若运用得当也有机会取胜。山士贤鼓舞军心,要义军将士奋勇一战,以救地方百姓。因为义军将士都是从各地百姓中而来,山士贤号召众将士——救瑞金百姓,就是救自己家人!义军群情激昂,都愿誓死一战。
茶陵公主喜欢倒行逆施,得了公羊涉所献毒计乐不可支,纵兵到处杀人放火,这一次就招致了后果。义军上下义愤填膺,在吉义率领下向茶陵公主所在起猛攻!
官军以为义军已经逃走,得了公主命令,到处去抢劫,哪里提防到义军会突然杀个回马枪?茶陵公主近处只有不到一万人马,义军便取得了局部优势。
有想要加入义军的几十名矿工做内应,吉义在矿工的指引下杀向茶陵公主扎营的山冈,亲自率领从五龙庄带来的百人打头阵。义军将士有吉义做榜样,士气鼎沸,奋勇跟进!
茶陵公主手下见状慌了手脚。仙艳雅三个领教过吉义的厉害,吓得念咒都念不全,接连中断,不出半个法术去打吉义。
茶陵公主自己嚣横惯了,居然还敢用法术去打吉义。当下茶陵公主杨玥用出一个无极门的火法“无名孽火”。只见一颗一颗火球……确切而言是一粒一粒的小火球,虽然小却格外明亮耀眼,不断从杨玥掌前飞出。刚开始其度缓慢,犹如悬浮的鬼火,但其光芒比鬼火明亮得多;然后骤然加,向着吉义呼呼呼地直打过去,光芒也随之骤然提升,又红又亮直刺人眼,一下子映红了整座山冈,名副其实的映山红!
看起来如此霸气的火法,大白天里都能照亮远近数里范围,吉义不敢硬挡,急忙闪避。跟在吉义身后的朱泰没来得及闪开,被一粒小火球打个正着!莫看那小火球如此耀眼,打中朱泰却没能造成伤损。吉义仔细一看,心想朱泰都不怕这法术,自己的法抗更比朱泰强得多,何怕之有?吉义便尝试硬挡法术,果然杨玥的火球打在吉义烂银锁子甲、凤灵披风上,不能造成半点伤害。
“无极门的破法术!”杨玥见状跺脚直骂。
其实这并不是无极门的法术不好,而是她自己不会好好选择和运用。从前无极门的法术整体上号称八大门派最强,尤其是攻击能力,在《林泉子集注》中被评价为八个九段门派之中唯一的攻击五段。
适合入门的火系攻击法术,无极门有两个独门秘法:“无明业火”和“无名孽火”。其中“无明业火”打出来不动声色,几乎毫无征兆,令人难以察觉,就算是在夜里打出来,平常人也难以分辨,被打的对手往往要被打到了才惊觉中招。“无名孽火”则相反,征兆比普通火法还要明显,一打出手烈焰翻腾,卓显霸气。但是把能量都用来显霸气了,其真实的攻击力也就弱了。
茶陵公主不明这个道理,她生性嚣张,只知道要霸气的法术,哪里知道要内敛的?所以就选修了“无名孽火”而非“无明业火”。
其实世上喜好展露霸气之人,基本上都是浮躁无能之辈,本领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君不见,就连自古以来最最霸气的西楚霸王,最终不也只能落得个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自刎身死的下场?
真正的成功者,往往都是内敛的。有个成语“呆若木鸡”,生动地说明了这个道理——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十日而问:“鸡已乎?”曰:“未也,方虚憍而恃气。”十日又问,曰:“未也,犹应向景。”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这个成语故事讲的就是:齐国有个叫做纪渻子的训练斗鸡行家,连齐王也慕名请他来训练自己的斗鸡。十天之后,齐王问他:“我的鸡调教得怎样了?”纪渻子答道:“还不行,大王这鸡,性情还太高傲,霸气侧漏。这样可不行,还得调教调教。”再过十天,齐王又问:“我的鸡调教得怎样了?”纪渻子道:“不行,它看到动静就立即反应,沉不住气。”再过十天,齐王又问:“我的鸡到底调教得怎样了?”纪渻子仍然摇头道:“还不行啊,它如今还是眼光凌厉,不能收敛盛气。”整整过了四十天,齐王再来问:“我的鸡呢?”纪渻子这次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大王这鸡,虽然还会不时鸣叫,但好歹已经不会太嚣张了。仔细看它爱动不动,像只木鸡一般,这个德性就可以了!别的鸡哪里还敢跟它对阵,都得掉头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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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若木鸡”,这就是真有本事而内敛的大高手。识相的都得赶紧滚,谁与匹敌?
这是这个成语的原意。但是寻常平庸人,哪里知道这个道理?后来就把“呆若木鸡”传成是个滑稽的样子,形容人惊呆了像只木鸡。
通常庸才都爱威武霸气,犹如齐王原先的斗鸡,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恨不得展露出来,把气势流露在外表上。后来养成了真正大高手的德性,反而不急着显露气势,平静得像只木鸡,遇事沉着,处变不惊。
无忧天子、茶陵公主,都是没有本事却又自以为能的败家子女,做什么都好大喜功,恨不得卓显威武霸气。在真正有本事的人面前,那都是贻笑大方了。
当下吉义昂挺胸直冲。杨玥的“无名孽火”无法伤之也无法阻挡,不得已,只有喝令四个宫女赶紧抬起步辇逃走!
茶陵公主一逃,一大片奢华盛大的皇家阵仗都跟着逃,光是抬步辇的宫女,就需要三班倒共十二名宫女轮换,加上别的宫女、太监、侍卫,一二百人鲜衣怒马威武霸气地转进后方。后头还有几百名宫女、太监、侍卫,望见公主回銮,忙都跟着蜂拥转进。
这时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夺命流星”鲍一青一箭射中吉义!
这可不是普通的一箭,是用法宝武器流星弩,蓄满灵力全力以赴出的一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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