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岚推开谢随沅,挡在金枝玉的面前,表情带着崩溃和狰狞,丝丝红意渗透到他的瞳孔里。
“你有阻止我的资格吗,废物东西!”谢随沅厉声说道,她使了个眼色,方祺走上前擒住他的胳膊,“如果不是你太没用,她到现在对你都没产生感情,我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等她想起你,说不定对你还会改观,”谢随沅哼了一声,“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废物。”
谢聿岚瞳孔骤缩,偌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席卷上他的心头,迫使他缓缓将头低了下去,眼神变得空洞麻木。
“好奇怪的感觉,”金枝玉的反应意外的平淡,“明明是我的记忆,可是我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起来过,我为什么把这些事全都忘了呢。”
虽然她脑海里只浮现出支零破碎的记忆碎片,但她确认这些事的确曾经发生在她的身上。
原来她以前见过谢聿岚,还和他关系那么好过。
曾在展厅里看到的那幅他创作的画一闪而过,她在此刻明白了当初在看到画时的怅惘悲伤来自何处。
但为什么她会忘记掉这一切呢,在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和父亲从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情,是因为不想让她记起来当时的事情吧。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金枝玉想要知道。
没有什么必须要知道的原因,她只是想,也许她已经长大到可以接纳痛苦的年纪了。
更何况,她隐隐约约感知到,这件事也许和谢芝叶也有关联。
自听闻他的死讯以后,她心底感觉有一块地方塌陷了下去。不是多严重,但一时半会还无法治愈。
无法治愈的话,就用更多关于他的记忆来填满她的心底吧。
金枝玉从小就对谢芝叶有一种接近病态的保护欲和怜惜心理,她视他为所有物,心疼他的一切,渴望知道他的一切,甚至强制地把他纳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这种病症在分开以后得到缓解,而在知道他死后,病状变成了迫切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要讲的故事主人公是我,索性就让我为你讲述这个故事吧。”
方祺拖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与谢聿岚一模一样的狭长眸子透着邪气。
金枝玉十岁的时候,方祺领着谢聿岚来到a市争宠,为积极想要回到谢随沅的身边而表现着。
凑巧谢随沅那会儿看小儿子谢芝叶极不顺眼,既然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儿子出现,她也就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把方祺踢回s市,打算把他们留下来恶心谢芝叶。
谢聿岚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谢芝叶和金枝玉的身边。
小时候的金枝玉天真无邪,没把别人口中的‘私生子’当作需要避开的人,只听进去了谢聿岚是谢芝叶的哥哥,就整天跟在他后面叫‘哥哥’‘哥哥’。
金枝玉和谢聿岚的关系好起来,她偶尔会开玩笑要把未婚夫换成谢聿岚,这也使谢聿岚和谢芝叶的关系日渐恶化。
除此之外,她还忘了一件事,这件事也是令她丢失掉当年记忆的罪魁祸首。
谢芝叶的父亲温荷在那时候还没有去世,而是因为精神失常被安置在城西南山疗养院。
幼年的谢芝叶在母亲身上得不到母爱,常去疗养院看望温荷,有一次出发被金枝玉看到以后,她好奇他父亲的模样,于是非缠着他带她一起去。
谢芝叶拿她没办法,只能把她也一起带去了疗养院。
到了疗养院,金枝玉第一次见到了谢芝叶父亲温荷的模样,如她所想是个美人,细看能看出不少他面上和谢芝叶的相似之处。
温荷躺在病床上侧头看向窗外,一幅病怏怏、毫无血色的模样,像一朵淤泥里枯败的荷花。
从她和谢芝叶走进病房开始,温荷就没有拿正眼看她们一眼,嘴里喃喃念着她听不懂的话,神色偶尔癫狂偶尔破碎。
谢芝叶也没试着和温荷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亲身父亲。
金枝玉闲不住,跑到窗台上顺着温荷的方向看去,刚想收回视线时却发现楼下不远处的方祺。
谢芝叶带着她躲到了病床对面的衣柜里,准备听听方祺来这里要做什么。
方祺一进到病房里,就开始对病床上的温荷说一些刻薄的话语。
他将温荷视作情敌,用尖酸的话讽刺、刺激温荷。
金枝玉都快要听不下去的时候,谢芝叶拉住了她的手,捂上她的耳朵。
“不要听了,我们待会就走吧。”明明与她同岁,那时的谢芝叶眼眸中却显现出的疲倦和痛苦。
本以为方祺只待一会就走,谁知道他讲着讲着情绪激烈了起来,见温荷对他不搭理,仍旧在念着自己的话,方祺脸色一变,径直伸出手想要掐死温荷。
柜子里的金枝玉就这么目睹了这一幕,她被方祺凶神恶煞的表情以及温荷痛苦挣扎的神情吓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医生判定她是由于受惊过大,失去了有关方祺、谢聿岚、温荷以及在疗养院的记忆。
“事情,就是这样啦。”
结局上
事情真的只是这样吗?金枝玉觉得她还忘了点什么。
“就因为看到你掐他,我就晕过去了吗,那时候的我心灵有那么脆弱吗?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方祺挑挑眉,讶异于她的淡定,“那时候你从柜子里掉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接着我就离开了那间病房,所以,剩下的事情我也无法告诉你。”
他看起来不像作假,但金枝玉却没有一种失去记忆全然回到自己脑海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