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你还不认罪?”刑部尚书的底气一点一点的回来,这会儿有点后悔自己一开始的行动,皇后喜欢破坏规则,自己不应该在她面前提三纲五常。
“他有乡亲,民妇这边也是有的。”赵氏直接说。
刑部尚书的心咯噔一下,万万没想到端仪长公主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不过——最多打个平手,刑部尚书也不在乎,反而慈眉善目的说:“有,就可以让他们出去来给你作证。”
“上官,民妇能作证,那田家老婆子,懒得要命,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儿媳妇干活,他们家的媳妇早晨天不亮要起来做饭,她自己则整天躺在家里。”
“上官,小民也能作证,那田家老汉什么都不做,不肯种地,都是赵氏种地。”
“上官,民妇也能作证,田家因为三个人都懒,没有钱,赵氏和孩子经常挨饿,民妇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没有秀坊那会儿,民妇经常舍给赵氏和两个孩子吃食。”
“上官,那田大偷鸡摸狗,弄到银子就喝酒,喝酒就打赵氏,打孩子,往死里打,有一次,大冬天,按着赵氏的头进水,小民和妻子去劝,他就说脸白的娘们好看。”男人说起来横眉立目,满脸的瞧不起:“不然他们家应该有三个孩子,赵氏那会儿怀孕流产,他们还不给饭吃,还是我娘子偷偷给了她两个鸡蛋。”
“还有,还有,那田大要把自己的大女儿卖去青楼,赵氏不答应,他就打,把赵氏的腿打骨折,至今赵氏走路还有些瘸,那他也不放过,后来他大女儿划花了自己的脸,青楼的老鸨子不要,这才算完,不过他大女儿也差点被打死,小民是村里的大夫,给他女儿救了回来。”
“还有还有,这一次的事儿,就是田大要把小女儿卖给一个傻瓜人家做童养媳,那个傻瓜不单单傻,经常打人,疯起来都敢杀人的。”
……
如果说刚刚的指责是阳春白雪,听的人被调动起来情绪,觉得赵氏恶毒,这会儿的下里巴人则说着最朴实的言语,彻底引发了所有人的代入感,那样不着调的郎君,底层中不多见,可是也不是绝迹的。
那样刁钻懒散的婆婆,很多媳妇都是一肚子苦水,那样不事生产的公公,身为儿子也有也肚子说辞。大家在看田家的目光,那模样绝对是看蟑螂臭虫。
刑部尚书一看不好,连忙打断:“你们都是邻居,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这件事还要认真调查才行。”
“那边那个,你说赵氏经常辱骂公婆,你住在哪里?”风月相当艹蛋,身为皇后,一点儿都没有矜持的特性,一点儿架子也不摆,相当的任性,就这么直白的亲口问话。
衣冠楚楚的乡亲有一瞬间的卡壳,还是直接说:“在苏州城南。”
“那边那个,你呢?”艹蛋的皇后继续着她的艹蛋,依旧五行我素。
“小民住在苏州城东。”
“那边几个?”
这些人认真的回答着,每个人说完之后,闵太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哪里。
“那边那位老伯,你住在哪里?”亲疏立见,皇后从来不掩盖她的偏心。
“小民住、住、住在田家的后面,就隔着隔着一条路。”皇后,那可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老头儿有点儿结巴。
“那边的呢?”
“同一个村儿的。”
“他们家左边的邻居。”
“他们家右边的邻居。”
……
高下立见,一个城里一个城外,一个要走半天的路,一个就是前后院,你信谁?一目了然。
“你们说赵氏经常辱骂共公婆,看来你这个住在城南的人经常去乡下?都哪日何时听到骂?告诉本宫?”皇后仿佛一只第一次见老鼠的幼猫,充满了探究精神,绝对的蹬鼻子上脸,不给人家留面子留余地,一定要刨根问底。
那男人陡然间失声,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咙,只能空洞的张开嘴,却发不出半个声音。
“你们呢?都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风月转头问别人。
大家伙儿有志一同的感染了失声的症状。
万人空巷的凌霄大街诡异的沉静一片。仿佛瞬间成了死城。
“把这些做假证的人看管起来。”皇帝终于开口说话,可惜不是闵太师期待的。
“这样的婚姻当真让人齿寒,陛下,既然有合婚,当有离婚,今日不若本宫做主,离了婚姻,赵氏从此自由身,两个女儿归赵氏,从此以后与田家再无瓜葛,若是纠缠以骚扰罪论处。”皇后开的口,这时候没有人敢跳出来反对。
傅太傅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吭声,殴打夫君这件事儿,他知道,是闵太师推波助澜的,现在这步田地,明哲保身才是重点,同皇后较什么真?
“本宫记得还有第二件事,不孝顺公婆,带上来,一并问个清楚明白。”风月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直接下令。
这一次那些所谓的人证没有出现,刑部尚书按照正常的流程审讯,结果也很简单,不外乎就是老人偏心,挖大儿子家贴补小儿子,如果说大儿子家很有钱,帮忙兄弟虽然不好看,但是好歹说得过去。
偏偏大儿子老实木讷,只会种地,土里刨食,又是地少人稠的地方,能赚多少?靠着娘子的手艺这才没有饿肚子而已,结果公婆整日来搜刮。
如果公婆年纪大奉养也说的过去,如果小叔得了重病,为了治病也不会受人诟病,公婆吃香的喝辣的,小叔子天天跑去青楼喝花酒,就这么搜刮一家子吃不饱饭的人,这还怎么孝顺公婆?